文艺复兴的记忆碎片

　　杜然/文

　　19世纪研究意大利文艺复兴时代的著名史学家和艺术史家雅各布·布克哈特说过：“在中世纪，人类意识的两方面——内心自省和外界观察都一样——一直是在一层共同的纱幕之下，处于睡眠或者半醒状态。这层纱幕是由信仰、幻想和幼稚的偏见织成的，透过它向外看，世界和历史都罩上了一层奇怪的色彩。人类只是作为一个种族、民族、党派、家族或 社团的一员——只是通过某些一般的范畴，而意识到自己。”在欧洲，这层纱幕在文艺复兴运动中被打破。“文艺复兴的文明第一次发现并充分显示了人的全部和丰富形象。”

　　上面这段话读起来有点吃力，让人恨不得一头撞死在修辞学的门下。其实，布克哈特的意思是，文艺复兴是欧洲历史上一次重大的新文化运动。从14世纪中期到16世纪末，文艺复兴最初出现在意大利的城市—国家中，后来向欧洲其他地区扩散，持续时间大约在两个半世纪左右。文艺复兴时期构成了意大利文化中最辉煌的时代。但为什么文艺复兴最早出现在意大利？布克哈特认为，意大利人“在所有欧洲人中，表现出这样一种爱好和天赋，即善于准确地描述人物的历史特征和内外品质”。从流传至今的艺术作品中去寻找事实，我们发现这是一个非常具有说服力的解释。

　　“艺术家”这个词在文艺复兴时期还不存在，马萨乔、达·芬奇、拉斐尔和提香这样的人被称为“艺术工匠”。他们往往身兼数职，比如拉斐尔既是画家又是建筑师，乔托身兼画家和工程师两份职业，而达·芬奇更是多才多艺的楷模，他的老师韦罗基奥在写给卢多维科·伊尔·莫罗的心中，列举了这位30多岁的学徒多方面的才能。我们不要给“艺术工匠”这个词汇注入额外的奉承和神秘，这些人不过是使用自己所擅长的工具，参与了一项表现美和利益的普通事业而已。但是他们做得非常好，好到令今天许多一心一意地干着同样工作，并且被尊称为“艺术家”的人仍然无法超越的地步。

　　作为2006中国意大利年的开篇项目，“意大利文艺复兴艺术展”在北京中华世纪坛世界艺术馆开幕。意大利方面选派了文艺复兴专家斯卡里里先生(Mario Scalini)策划展览内容，展览以人的形象为主题，通过来自

佛罗伦萨乌斐济美术馆、学院美术馆等12个博物馆的80件绘画、雕塑和工艺品，展示了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及其前后艺术的辉煌成就。展品涵盖文艺复兴酝酿期(13—14世纪)、早期(15世纪)、盛期(16世纪上半期)、“风格主义”(16世纪中后期)和巴洛克阶段(17世纪)以及18世纪，跨越6个世纪。

　　“意大利文艺复兴艺术展”展示了重要的、有代表性的艺术大师马萨乔、多纳泰罗、波提切利、乌切诺、菲利比诺利比、安吉利柯、曼坦那、佩鲁吉诺、达·芬奇、拉斐尔、乔尔乔尼、提香、丁托雷托、韦罗内赛、卡拉瓦乔、卡拉奇等人的作品，涵盖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以及前后各个地方画派和各种风格。

　　此次展览是迄今为止中国引进的反映意大利文艺复兴内容的最高水准的展览，极具学术性和观赏性。展品中最吸引观众目光的，是达·芬奇的素描作品《女人头像》。这幅素描是整个文艺复兴时期最完美的女人头像的代表作之一，也是乌斐济美术馆最为知名的馆藏之一。这幅画中的神像学特征寥寥无几，达·芬奇极力刻画了圣母那双极难刻画的下垂的眼睑：那是圣母向自己的儿子耶稣基督表示敬意的典型态度。尽管达·芬奇创作这幅作品时在艺术上尚未成熟，缺乏写实的直接经验，但我们已经可以看到达·芬奇风格的某些具体特征，即把他自己的创意与写实结合起来。平心而论，这幅作品在达·芬奇现存的作品中并不太具知名度，其艺术价值也相对要小；但是基于创作者的名声，这幅作品在此次展览中仍将是最受观众瞩目的展品。

　　在80件展品中，皮耶罗·代尔波拉约洛的木版蛋彩画《为私人画的女性肖像》和马萨乔的可携带的小祭坛画——安东尼奥·卡西尼红衣主教的《激动人心的圣母玛丽娅》是价值最高的两幅作品，其中《为私人画的女性肖像》价值约人民币5亿元。

　　值得一提的是此次展览的布展设计。此次展览是由专攻建筑修复与博物馆设计的意大利著名设计师布连(Gianni Bulian)完成，他曾参与过一系列意大利重要的展览设计和博物馆修复工作。透视手法是此次设计中的一大亮点：中心部分有一条穿过展线的斜通道，一眼望去透视感极强，这样的设计是为了更好地展示“透视”这一在文艺复兴时期被欧洲人发现并使用的艺术手段，让观众直观体验这一人类文明的魅力。设计打破了原有的建筑格局，通过大块的空间分割，利用斜线和折线的组合将展厅的建筑支柱全部分在展线之外，营造出一个灵动的空间，让观众有一种线路无尽之感，从而感受到百年来艺术探索的曲折、变化和发展。同时展场现有的柱体也被巧妙地掩盖了。

　　展厅采用了主展线和辅展线相分的手法。主线以艺术作品为主构成了静态的空间，辅线则通过投影和屏幕的组合，播放与作品相关的历史背景资料、风土人情。展区内所用的展装材料都是钢材、玻璃、钢网、PVC膜和高科技的照明等现代装饰材料，用这些材料组装的展柜、展墙与展示的艺术作品产生了强烈对比：主展线展墙墙面运用金属过滤网“半透坚硬”的肌理，给人以厚重坚实之感；辅展线则用灰色和乳白色PVC敷膜弧形构成，加之影视画面的时空变化，在整个展厅形成了虚实对比、软硬对比、动静对比。

　　此外，多媒体影像也贯穿整个展览。例如在达·芬奇作品的素描作品《女人头像》的对面，是运用多媒体投影的形式表现的大师在1490年的素描作品《维特鲁威人》。

　　展览地点：北京中华世纪坛世界艺术馆

　　展览时间：1月21日至4月2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