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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实
俗话说：“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很多时候，我们以为自己已经很了解美国经济这个庞然大物，实际上，当我们这么想的时候已经不自觉地步入了一些误区。
随着1月31日美联储主席交接仪式的即将到来，很多人都会想到美国经济可能会在这
个人事变更的敏感时刻发生重大波动，而且会很自然地将这种波动归因为格林斯潘的离开，这种解释看上去理所当然。但我不得不遗憾地说，这又是一个影响深远的巨大误解。美国经济隐约可见的波动与美联储的人事变更相重合，只是一种表面的巧合，或者说后者是前者的导火索，给美国经济带来巨大伤害的，不是格林斯潘的离开，而是格林斯潘离开时留下的经济病根。
在格林斯潘即将卸任的时候，换一种腔调来评价他的功过得失似乎并不厚道。但必须指出的是，任何夸大或缩小格林斯潘影响力(无论是好还是坏)的言论都将影响我们对事实的一些判断。实际上，对于美国经济过去十几年的整体运行，我们还存在着习惯性的误解，我们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将美国经济上世纪90年代和本世纪初的精彩表现归因为格林斯潘的个人英雄主义，在这个轰轰烈烈的造神运动之中，我们不自觉地淡忘了宏观经济的许多常识。货币政策本质上是一种短期经济政策，虽然理论和事实都承认它一定程度上具有影响产出的些许功效，但长期中它能最终决定的只有通货膨胀水平，所以，造就美国新经济神话的，不是我们熟悉的格老魅力，而是具有弹性的物价、工资体系、快速的移民流入、完善的银行体系、日新月异的全球化演进这些朴实无华的实际因素。
也许，我们对美国经济最大的误解在于，当货币政策用透支生命的方式换取经济增长之时，我们却在为美国经济挣脱经济周期的桎梏而赞美不已。从宽广的历史视角审视美国经济，在过去几年里，它本来应该处于经济周期的一个波谷，实际上，由于就业创造能力的缺失，美国个人实际收入增长一直乏善可陈，摩根士丹利的数据显示，在过去4年里,美国居民实际收入增长仅为12%，远低于过去正常时期20%的平均水平。令人吃惊的是，收入增长放缓并没有让美国人克制消费的冲动，是什么在支撑着美国人的奢靡呢？毫无疑问，答案是格林斯潘的货币政策。通过将真实利率长期置于负数水平，美国货币当局在证券市场泡沫破灭之后又悄然无声地营造了房市泡沫，不动产价格的飙升刺激了抵押消费的增长，天性乐观的美国人用透支未来的方式维系着今天的繁华。
实际上，美国经济的现状验证了著名经济学家路德维格20世纪初的一段名言：“有的时候拆了家具放在炉中取火是一个有利的权宜之计，但如果我们就此认为我们发现了一个新的取暖方式那就是自欺欺人了。”很显然，美国的透支增长难以为继，一旦房市泡沫破灭，美国的消费增长将缺乏动力来源，而在一个消费依赖度为90%的庞大经济体里，这种消费乏力毫无疑问将带来致命一击。
接下来的问题是，房市泡沫又会于何时破灭？历史告诉我们，美联储主席的交接时期就是一个风云突变的阶段。美国在1987年就发生过股市崩溃，而传说中的“黑色星期一”就诞生于格林斯潘接过沃克接力棒的两个月之后，所以，伯南克接手美联储的最近几个月里，也许就会发生类似的经济突变。
紧接着，最后一个误区就是，很多人想当然地以为科班出生的伯南克会很好地“医治”格林斯潘留下的经济病根。我不得不再一次遗憾地说，这只是幻想。伯南克实际上比格林斯潘更加热衷于反对控制资产价格泡沫，如果房市崩溃，并带来美国经济衰退，伯南克并不会选择加息彻底挤出泡沫，而会选择降息来减轻美国经济的伤痛。而这只能让美国经济在透支之路上渐行渐远。
走出误区，直面透支生命的“美国病人”，我们应该清醒地认识到，美国经济作为“世界经济领头羊”的日子也许就要淡去了，谁来接替美国引领世界经济复苏？也许“十一五”规划大旗下追求和谐增长的中国就是答案之一。(作者单位：复旦大学国际金融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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