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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大哥


http://finance.sina.com.cn 2005年12月20日 06:44 第一财经日报

  电影行业内,总是有很多江湖大哥。

  刚开始担任电影编剧时,时常跟一些电影前辈出外谈剧本。有一次和他们一起到了天后附近的新钊记茶餐厅开会,刚巧在那里遇上了一位大哥,亦同样在跟一群年轻人开会。那时我已听人家说过,这位大哥好像有点江湖背景,近年活跃于电影制作。

  由于大哥跟和我一起来的电影前辈认识,因此我们理所当然地也走过去和他打个招呼。同行的电影前辈跟我一起坐下聊天,原本正在跟大哥开会的年轻人,都把椅子拉过来,围在那个位置附近,大概有七八个人左右,我想有些也是新入行的编剧,大概他们在跟大哥谈着下一部电影的内容。同行的那位前辈把我介绍给大哥,告诉他我是那个最近小说被改编成广播剧的新晋编剧。大哥看着我说:“哦……你就是那个什么彭浩翔。现在你写一个剧本价钱是多少?”

  虽然在场有不少人,但我见他这样一问,为了尊重他,也不介意告诉大哥,那时我写一个剧本是收8万港元的酬金(这个是我当时的价钱,即使跟我同行的那位电影人和我在聊剧本,我也是向他提出这个数目)。可是坐在面前的大哥,一听完后突然拍桌大骂:“×你老母!8万元?你不知道我是谁吗?我看你真的不知道我是谁!”

  跟着接下来的3分钟,大哥都不停重复着以上这四句话,当然次序上有点转变,但大概都是重复着这四句话(第一句是特别多用上的)。别说跟大哥同行的年轻人,就连整个茶餐厅的顾客,都被他响亮的声线震慑,均转过头来看。别的客人不知道,还以为两帮流氓在谈判呢。

  在开始的10多秒,我还是呆着,一时间反应不过来,我不太明白,既然你问我价钱,我如实地告诉你,怎么会换来这样一场大骂?之后我冷静下来就想,是不是要说一些打圆场或道歉的话,好让这件事得以完结。

  大概他是认为我没有给他面子,这可

能源自他和在座的其他编剧谈剧本时,付的是个更低的价钱,我这样一说,就突出了他剥削其他编剧。可是你也不该怪责我,只怪你自己在这样的场合下向我询问价钱。一个陌生的编剧,怎么会知道你如何剥削其他人,即使你给的价钱再低,也与我无关。于是他连珠炮发的不停地骂,我也没有哼半句,我拒绝说客套话或道歉,来结束这场困局。

  我的视线在茶餐厅的桌面上搜索,看看有没有什么玻璃状的东西,生怕大哥骂得兴起,会随手抓起什么东西来打我,这是港产江湖片常见的情节。幸好茶餐厅内的杯子均为透明塑料杯,并没有什么危险性,桌上也只有筷子,并没有刀叉之类的利器。于是我沉默地等待这幕闹剧的结束。我坚持不说任何一句话,大哥会怎样结束这段谩骂呢?结果我无法知道,因为同行的那位电影人,决定替我开口打圆场:“大哥,小孩子不懂事,他说8万罢了。哈哈,替大哥写的话,还可以再减呢。”

  虽然同行的电影人这样打完场,可是大哥还骂了一大段脏话后才结束。

  (彭浩翔 中国香港导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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