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志兴
前几天,有机会去了一趟智利。
智利,它的英语拼法和中国十分接近,China和Chile,像一对兄弟一样,在国际会议上经常是坐在一起的。但是这个国家离中国真的很远,倒了三次飞机,经过30多个小时飞行
,才到了圣地亚哥。看看地球仪,自己来自地球那边,不禁唏嘘。
稍有地理常识的人都知道,智利是世界上南北最狭长的国家,它的南北长有4000多公里,东西宽只有300多公里,最窄处只有15公里。智利也是距南极最近的国家,在智利南端,我们见到唯一的中国字,就是中国南极考察队的留言。但是,对这个国家更多的情况,大多数中国人是不清楚的。也许在上世纪70年代,阿连德当智利总统时,由于他的马克思主义信仰,使得中国人对这个国家了解得多一些。而1973年9月11日,在美国中央情报局策动下,智利右翼军人发动政变,阿连德宁死不屈,头戴钢盔,手持冲锋枪,战斗到流尽最后一滴血。这大概是留在中国人脑海中关于智利的最后一幅清晰画面了。同样,智利对中国也很生疏,在智利的火地岛,这个中国人罕至的地球最南端的小城,当地居民的热情和新奇的目光说明了这一点。
当然,智利也不在中国人的热切关注中,一是因为它远,二是因为它没有惊天动地的事情,只有今年秋天,胡锦涛主席和拉各斯总统在APEC会议上的会面和中智两国间签署的双边协议吸引了中国人的眼光。
这个75.6万平方公里,1580万人口的国家,经历了17年的军政府统治和5年民选政府治理,今天怎样了呢?无论对以皮诺切特为代表的军人独裁有什么样的看法,说他独裁也好,说他残暴也好,说他践踏人权也好,智利的经济在飞快地发展,这是不争的事实。
一个在国际社会上遭到谴责的政府,居然把一个国家带进了经济发展的快车道,它的GDP人均收入已达到5600美元,远远高出我们的人均GDP。历史就是这样,常常使人茫然,但也使人兴趣盎然。深层次的道理,恐怕要用些时间才能琢磨清楚。
恰巧我有一个朋友在智利经商,他在国内投入商海多年,又到美国定居,再转到智利投资,对几种不同的社会制度都有切身体会。按照他的说法,在智利投资,除了当地物产丰富、民风淳朴外,最大的优势是政府廉洁。据说,智利政府是南美最廉洁的政府。当地流传着一个故事:一个政府官员,因为贪污了合人民币不到100元钱,被军政府枪毙了。听起来叫人不寒而栗,也无从考证此事真伪,但皮诺切特杀了不少人是事实,而智利政府很廉洁,也是事实。今天在智利投资,不用给政府主管者送礼,不用请客,也不用担心受到刁难。对于一个听惯了“关系就是生产力”的“窍门”的人来说,是难以言喻的舒心。而吸引投资,发展经济,这也是一种保障。朋友说,尽管智利人相对节奏慢,办事效率不高,但有了问题,不用通路子,走后门,使他轻松不少。
当然我们不能赞同皮诺切特这样草菅人命,但抛开他的手段不说,就达到的效果看,还是值得研究的。我的意思是说,如果采用另外的手段,也能有这样的效果,对于一个国家的经济发展来说,善莫大焉。
智利是这样的情况,我很自然地联想到中国。
去年春天,有一位美国记者问北京市有关方面一位负责人,在北京投资,是不是要靠“关系”?这位负责人是这样回答的:在某些领域的投资必然需要与政府比较熟悉,但是,这不意味着在北京办事要靠关系。他还说,北京市已经认识到行政效率的问题,并且还专门设一个年份为提高行政效率的“改进年”,作为改善投资环境的步骤。
其实,政府的效率和影响效率的因素是两个问题,而作为提问的美国人来说,他看到的是后一个问题。在中国,行政效率不能笼统地说不高,高层重视的事情,效率还是很高的;也不能笼统地说高,许多事情无人管,或者管得不到位。但是,其间影响的因素中,离不开“关系”二字。比比地球那一边的国家,我们似乎要多一些思考。(作者为《财经文摘》社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