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乞力马扎罗还有雪的时候--回到非洲

http://finance.sina.com.cn 2005年11月20日 19:10 21世纪经济报道

　　邓小鲲

　　缘起

　　我已经不再是一个愤怒的少年，但是依然做着无法忘怀的迷梦。我想要去亲近那些被冷落的荒原；我想要在乞力马扎罗的雪还没有被文明炙烤消融之前，去探访，去追究我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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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来处。来自荒野和雪山的呼唤，是会在血管里澎湃的。在我未成行之前，有人问我：“你还有什么梦想？”我说：“和一个女人驾船出海，周游世界。”然后遭到了可以预料到的偏见——“这不是一个男人的梦想，而是一个男孩的梦想”。我想也许对于一个男人而言，社会关系的总和已经成为了他的存在定义。而血管里的野性呼唤只有自动消隐。显然我对这种不屑一顾的指责同样不屑一顾，于是我迅速开始了自己的第一个梦想——一个人的非洲之旅。因为，要找到一个能和你驾船出海的女人绝非轻易之事，要知道，那可不是邮轮。

　　维多利亚瀑布——愤怒的母亲

　　我径直去了维多利亚瀑布。

　　维多利亚瀑布是世界上最大的瀑布之一，位于一条分开了两个国家——赞比亚和津巴布韦的赞比西河上。因为深处非洲腹地，她长期为外界所遗忘。但是，当第一个欧洲人戴维·利文斯敦在1855年窥见她容貌的时候，立刻失魂落魄，完全被她的魅力所征服，认为除了至高无上的女皇——维多利亚——没有任何名字配得上她。他在文章里写道：“英格兰人无法从他们见过的东西中，想象这景象的壮美。欧洲人的眼中从未出现过这美丽的景象，即使天使从天上飞过，也会对这儿的景色流连忘返。这是我在非洲所见到的最奇妙的景色。”

　　因为赞比亚和津巴布韦都是内陆国家，人们去膜拜维多利亚瀑布最方便的路线是取道南非或者坦桑尼亚。津巴布韦开通了从南非到维多利亚瀑布的名为“蓝色列车”的旅游专列，以便更多游客参观访问。当然还可以从南非的约堡和坦桑尼亚的首都达雷斯萨拉姆飞往维多利亚。当地的飞行管制并不严格，如果天气好的话，在飞机降落前，你甚至可以在空中提前一睹女皇的芳容。所以，如果选择飞机，一定要挑选一个紧靠舷窗的位置。

　　在瀑布东北大约11公里，便是一个以利文斯敦命名的小镇。当地的酒店外观看上去不过是茅草屋，但是酒店房间的

装修奢华，屋内屋外犹如时光交错50年。

　　不用出利文斯敦，就可以看到了升入大概300来米高空的如云水雾，伴随水雾而来的是震天的雷鸣，让人觉得在大自然里的渺小。当地世代居住在这儿的罗兹人Lozi　称这瀑布为莫西奥图尼亚(Mosi o Tunya)，意思是“雷霆的烟雾”。马塔贝列人则称它为曼扎图跨亚Manza Thunqayo　，意思是“像烟一样升起的水”。

　　在离瀑布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空气就已经变得非常湿润了。没多久头发上就已经挂满细细的小水珠。维多利亚的壮观，超过了想象。站在峡谷这边，对面的瀑布仿佛触手可及。据说，在干旱少雨的季节，游客可以在赞比亚一侧的瀑布边缘走动，不过在水流湍急的季节里没有人敢舍身一试。维多利亚瀑布共分为五段，分别是魔鬼瀑布、主瀑布、马蹄瀑布、彩虹瀑布和东段瀑布。这五条瀑布汇集在峡谷底，那里是被称为BoilingPot(沸腾锅)的巨大旋涡。脚下的河水以极快的速度飞泻而下，耳边是隆隆雷鸣，激起的水雾直上蓝天，悬崖旁边的标牌写着最宽处：1690米。维多利亚瀑布中最有特色的是彩虹瀑布，据说在月圆之夜，这里竟能呈现出月彩虹。

　　峡谷东部有处景观叫“刀尖角”，是突出于峡谷之中的三角形半岛.该地有一铁桥飞架急流之上，名为“刀刃桥”。这是一处最佳的观景点，却也令人心惊胆颤。漫天的巨涛从前面扑来，万丈巨崖都在抖动。铁桥据说还是世界第三高的蹦极点。这个蹦极点高111米，站在上面就让人脚软。蹦极报名点前，门上赫然写着“Pray Now(祈祷吧)”。再往下看蹦极需知，第一条便是醒目的英文：“不能有神经病”。

　　然而，对于那些喜欢发些神经的人来说，在赞比西河的湍流中漂流是无与伦比的体验。只要年纪在16到65岁之间，人人都有资格参与。但真正考验不是有着绰号“魔鬼的厕纸卷筒”和“死亡之口”的湍急河流，考验在于它的隘口只能徒步进入，并非每一个人都能在这个地方徒步一千公尺，特别是当你只得垂直地往下摔或笔直地向上爬。

　　荒原——人类的故乡

　　带着维多利亚的洗礼，我去瞻仰乞力马扎罗。一般来说可以直接从维多利亚镇飞回坦桑尼亚的首都达累斯萨拉姆，但是，如果有足够的时间和勇气，完全可以搭车穿过赞比亚和坦桑尼亚的无数个国家公园。东非草原的人们虽然各自拥城立国，但是各个国家设立的保护区依然大片相连，保证了动物们的自由迁徙与生活。

　　在去往乞力马扎罗山下的城市阿鲁沙的路上，我接连穿过赞比亚卡富埃野生动物保护区和坦桑尼亚的塞伦盖蒂国家公园。其中塞伦盖蒂国家公园已经列入了世界遗产名录。时下正是雨季，东非的大草原上一片生机勃勃，但是除了骚扰草原宁静的游客，看不到太多人类活动的痕迹，偶尔见闪过一两个双耳垂肩、身披红底黑条的“束卡”裙、手持梭标的马赛人，使人感到仿佛回到了悠悠的远古。

　　塞伦盖蒂公园由于拥有当今世界上最大规模的动物群落而闻名遐迩。这些动物群在季节性的水源地和草场之间来往迁徙。每年6、7月间，数百万只角马、牛羚、斑马都要从坦桑尼亚向北进行1200多公里的长征。其间，陆地上有狮子豺豹的伺机追杀；河水中有嗜血鳄鱼的拦截；天上的秃鹰还一路跟随，随时扑向掉队的伤员。数千里迁徙的每一步都是壮观的场景、浩大的声势和悲壮的美丽。

　　只可惜的是我经过的时候，正是东非的雨季，并不是动物们迁徙的时间。河马泡在泥塘里一动都不动，而狮子在金合欢灌木丛里懒洋洋地睡着午觉，最有趣的是土狼的声音，听起来很像人的嘲笑声，俨然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冷冷地瞅着飞旋的车轮；只有一群羚羊凑过来蹦着和汽车比赛。

　　经过艰苦的长途跋涉，我突然望见白雪皑皑之下，云雾缭绕，大象在山脚悠闲地散步，一座高山的身影，犹如天光云影之间唯一的主宰。这个时候，忽然觉得豁然开朗、神明心净。

　　乞力马扎罗到了！

　　乞力马扎罗——父亲的山

　　乞力马扎罗在斯瓦希里语中，意为“闪闪发光的山”。因为海明威的“上帝的圣殿”；因为格里高里·派克的渲染和演绎，似乎显得浪漫、神秘、圣洁，并成为勇敢者的旅游胜地。而当地的马赛人始终守候乞力马扎罗，他们形象地把他叫做“草原之帆”，给我们勾勒出一副草原航帆的

神话梦境。

　　为了保证安全，要攀登乞力马扎罗，如果没有登山的专业资质证明，就必须有旅行社的安排。攀登路线中技术难度小、安全系数高的是马切姆路线。不是专业运动员，或者没有做好足够准备的游客，最好选择这一条线路。每年都会有一些险情发生。

　　登山前要先乘车前往乞力马扎罗山脚唯一的城市莫西(moshi　作最后的准备工作——雇佣向导和挑夫。从莫西出发，就是前往乞力马扎罗公园的大门，大门叫做马兰谷(Gate Marangu)，登山之旅便是从这里开始。在公园管理处会将每个登山者的基本情况登记下来。

　　从马兰谷公园门口出发，沿途是12公里的热带雨林，经过5个小时就到了一个宿营地曼达拉营地，当天在这个营地休息。第二天，经过15公里，用时大概8小时，就到了好伦博营地。这一段旅程是温带针叶林温带草原。渐渐的，树木消失了，眼前是一望无垠的大草原，草非常高，非常茂盛，而且在草丛间还点缀着一片片各种颜色的美丽小花。听说，视力和天气够好，兴许还能望见山下的茶园。

　　接下来攀登到登顶的最后一个出发营地——基博营地(Kibo Hut)。很多人等到达这一冲顶大本营的时候几乎根本没有心思去观看山头景色。只能抓紧时间强迫自己睡上一觉，静静等待子夜冲顶的来临。

　　最后的一段也是最陡峭的一段。为了赶在太阳将雪和表层冻土晒化之前登上山顶，只能在半夜开始从营地出发。因为乞力马扎罗山顶是一层厚厚的火山灰，待到雪和冻土被赤道强烈的阳光晒融，就会变成吃人的沼泽。而且，赤道附近每天中午左右都会有对流雨，自然地，在山上就是暴风雪了。

　　子夜冲顶，每个人只能拄着手杖，低着头，头灯只能照到向导的脚步，合着这脚步的节奏，慢慢前行。周围的景物什么也看不到，而脚下却是很滑的碎石，一不小心就会滑倒。寒风、高山反应同时袭来，脚步机械地向前移动，那个时候，我似乎觉得自己的躯体已经不存在了，只有自己的灵魂在朝着梦想的地方缓缓移动。

　　……

　　海明威写道：在西高峰的近旁，有一具已经风干冻僵的豹子的尸体。豹子到这样高寒的地方来寻找什么，没有人作过解释。

　　今天，在乞力马扎罗这座山上，有很多来攀登他的子民，他们到这样高寒的地方来寻找什么？相信，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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