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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记者 史彦/文
不是谁把身体扭成“S”形拍一堆照片搁到网上都能成为芙蓉姐姐，至少还需要你自信得一塌糊涂并且保持一贯激情，也不能让人觉得你太聪明。最基本的一点就是，你的身体还能扭成所谓的“S”形，好不好看还在其次。
如果芙蓉姐姐这么做只是为了出名，她的反常确实充满了商业社会必须的冒险精神，木子美的性史日记满足了很多人的联想、窥探甚至比较的愿望，竹影青瞳的裸照直接刺激了大家的视觉神经，超级女声试图愉悦听者的耳朵，而执着参加“星空武状元”的菊花姐姐则在重现暂被遗忘的“无厘头精神”。她们要么写作，要么炒作，相比之下，芙蓉姐姐的创新至少让我们知道，世上不仅有李白说的“清水出芙蓉”，现在口水也能出芙蓉。
这种追捧最初是由兴趣与意愿所催生，而不是由商业活动推动的，对于这种掺杂了很少商业利益与前景的事物而言，这么迅猛的发展几乎就是一种奇迹。而在最初大家所希望的只是进行“乐趣的分享”，或者就像逝者王小波所说的那样：这是个无智、无性、无趣的时代，而智慧、性爱和有趣偏偏在混沌中存在。
但这种寻找的乐趣很快就因为商业力量的裹胁而索然无味。1460年去世的葡萄牙王子亨利留下的名言是：“海盗掠夺是商业的第一个阶段”；17世纪，海盗和商人一样，横渡大西洋扼杀航海科技创造的贸易成果；19世纪，海盗让最初的电报业苦闷不已，他们抢夺这些技术建立自己的系统；在现代，他们从太空偷窃电视信号，从网络中盗取密码。当日益走红的芙蓉姐姐已有了商用价值，可以获取超额利润而不仅仅局限于分享乐趣时，我们同样感到了商业海盗的力量。而海盗的共同秘诀就在于，他们无所不为，但也清楚应该选择什么时候上岸。
劫掠芙蓉姐姐最成功的海盗是那些仍在努力探寻新盈利模式的商业网站，在无可争议地主导了芙蓉姐姐的信息发布权后，他们把一个小范围的审美兴趣演变为大众符号，虽然传播学的规律表明这种趋势基本无法避免，但随之到来的全民讨论则增添了许多秀场的味道、猥亵的声音和可怕的卫道士基调，于是大家重归混沌。
然而，对于多数商业网站而言，过去一段日子芙蓉姐姐给了他们充满兴奋的尝试：首先在于，与木子美的个人历史写作不同，这是中国博客兴起之后，第一次大规模介入商业网站的内容运营，个人行为有了更多的媒体色彩，而职业记者在这个秀场中无法成为中流砥柱；其次，涉黄、侵权事件频出的网站需要新的关注点以保证他们在不损失利润的前提下重新装出一副绅士的样子，芙蓉姐姐给了他们这样的机会，他们现在的问题是怎样延续芙蓉姐姐的娱乐寿命，并且寻找出更多类似的卖点。
沃顿商学院的教授沃尔巴赫说，“在破坏主流媒体对新闻内容与发布的集权控制方面，博客的确对主流媒体构成了威胁。”的确，每一个对芙蓉感兴趣的人都表现出接近她的无限愿望，并愿意挖掘任何一个被人遗漏的细节，每一片帖子都充满热情而绝不是工作似的敷衍。尤其在芙蓉姐姐与同事争斗一节，数十张照片以及大量文字事无巨细地报道了事件的每一个脉络，这已充分表现出“狗仔队”的职业精神和专业素养。尽管在准确性以及所谓的权威性方面无法考证，但他们无疑已经开始从BBS、社区向影响力更大的商业门户网站大规模进军。
未来会怎样？
雅虎及其对手Google是网络行业的看门人。两家公司不仅对互联网上庞大的信息流进行监控，而且在某种程度上还对信息流实施控制，这些公司对搜索功能的设计和广告位置的安排决定了用户搜索时能看到什么。
而博客是一种发展潜力巨大的工具，虽然其潜力目前尚未得到充分释放，目前博客发展状况很像20世纪90年代互联网网站所处的发展阶段——充斥着大量的胡言乱语，当然围绕每个讨论主题也有一些有用的信息和多种多样的观点。这给了沃尔巴赫一个观察媒体演变的有利位置。他预言，未来既不属于巨型媒体，也不属于微型媒体，而属于越来越根据其需要和品位对信息进行取舍的消费者，“未来将是‘我的媒体’”。如果真是这样，商业网站拥有的载体和时间优势让他们的前景变得异常光明，而芙蓉姐姐的全民报道形势则无疑带有强烈的启蒙意义。
从前，类似的题目只能放在网页的边角地带，现在它可以堂而皇之的放在页面的头条，他让许多人的注意力从最能卖钱的色情内容和财经新闻转到这个不知所然的话题。
这种情形能持续吗？
不能否认，在很长时间内，包括主流门户在内的很多商业网站一直在灰色地带游走，在不能明目张胆地链接非法内容之后，我们看到的是网站新闻标题迅速色情化。这与传统媒体存在巨大差异，这也是21%的人首选网络看新闻的重要原因。
传统媒体的道德规范已经大体形成，法律边界也有清楚的界定，而在网络世界，这些规则的制定则因为层出不穷的新事物而遥遥无期。其他网站业务也并非无可争议，流量巨大的MP3下载业务仍然存在侵犯知识产权的质疑，而那些充当交易平台的网站则无法对所有交易货物的合法性做出甄别。在价格对购买行为的权重还处于主导地位时，大量低价介入的伪劣产品在网下横行。
一个有些偏激的理论认为“一切革命都从违法开始”，缺少规范的时代混乱是肯定的，每一个领域在最初阶段几乎都如此，从电报到广播到电视，利益博弈和新商业模式的摸索都在同时进行。那些在17世纪最早出来打击海盗的大企业也总是在商业活动的同时进行抢掠。从最初开始，这些企业混淆了海盗和武装航船之间的差别，混淆了商业和掠夺之间的区别，现在的网络领域也大体如此。
但能够生存下来的商业海盗或者说大公司，知道何时应该上岸并找到一个依靠，借此披上合法外衣。例如默多克，他的早期积累并不循规蹈矩，但他适时地规范了他的天空，并让玛格丽特·撒切尔坚定地站在了自己身后。
对于中国的商业网站来说，现在时机并不坏，他们那些存在道德、法律争议的业务仍然可以存续，但这种与监管者之间的默契到底能够维持多久，则充满了不可预见性，相信业务调整一直都是这些公司的主要工作。
芙蓉姐姐看起来是一个机会，她有庞大的关注群、许许多多人都在这一事件中充当了记者角色，所以不用担心内容的缺失与乏味，她使一个通常只有信息垃圾的网络变得充满人性，与那些电台、电视台的主持人、报社的记者一样，她的网络性质就是身份的标签。没有谁指望一个芙蓉姐姐促成这种变革，培养、寻找、买断她的继任者是一个繁重的任务，但潜在的超额利润是种诱惑，而且可以肯定的是，这个过程充满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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