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张之清
与西班牙60年不遇的旱灾相反,我们的南方水灾正汹涌澎湃,一个缺水,一个洪溢。他们的湖泊见不到清幽的绿水,我们的水灾又坏家园又要人命。王安石说,天变不足畏,其实是王宰相的全国励志词。去年的一次印度洋海啸让整个东南亚地缘都开始飘摇,还不说成千上万的人在天变中丧命。
天灾到来时,躲是躲不过的。一场黑死病,让中古欧洲那么多的人在无望地死去,徒唤奈何。天灾到来时,人们无法逃脱对死亡的恐惧,甚至都来不及追问祸灾之源。刚刚过去的黑龙江省宁安市沙兰镇大水冲走了百十个孩子们的生命,接踵而来的安徽疫苗事件则让孩子遭受了不该遭受的祸端。温总理说:人命关天;孩子的家长说:我想知道孩子到底是怎么死的?天灾可以夺去人命,人祸却直接打击人心。从这种意义上看,人祸远甚于天灾。以国家卫生部给出的初步结论,泗县疫苗事件初步调查表明是基层防疫部门违规操作,擅自进行集体疫苗接种导致的群体性心因性反应。不按照国家规定,采购接种涉嫌连环违规。
想想小时候,闭着眼咧着嘴被多次扎针种下了疫苗,问当过卫生员的妈妈——当年她响应号召下乡做知识青年,给小孩打疫苗需不需要和上级卫生部门打招呼,她说,不需要,那时哪来那么多的讲究呀,能打上针就不错了。现在想想真的很后怕。时代真是不同了,如今的人也开始以科学来生活了,以人为本嘛。就想起了高速列车般的GDP数字里,别飞驰了半天,离人民的幸福指数越来越远。
现在的疫苗事态还不很明朗,但有一点大家知道了,让人徒生感慨。据称,一支疫苗当地防保所可以吃一名学生18元的差价,两千多学生,其实也就4万多元嘛,这种因商业利益所诞生的廉价交易,与黑煤窑掠取矿工性命的性质一样,社会的集体性道德腐败该被放在祭台上暴晒。因为背后交易的问题,因为没报批的问题,因为疫苗违规集体接种等等问题,使得安徽泗县疫苗事件显得扑朔迷离。我们只知道,一个叫李威的四岁小孩子已经死去,还有很多的小孩子正躺在病床上艰难地呼吸。其中一个小孩对大人说:妈妈,我能靠你睡一会儿吗?这是一种怎样的无奈而弱小的声音啊,父母的泪水簌簌直流。尽管目前卫生部给出了初步结论,但大家的猜测远没有平息,不知道真正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为了探求疫苗事件的真相,本报一名年轻的记者风尘仆仆地怀着新闻人的热情和职责赶去采访时,就在泗水县大庄镇所在医院的门口,却遭到了自称保安负责人(后经公安机关查证系医院职工)的无辜殴打。在举国上下密切关注疫苗事件发展时,这样的行径无疑为此次事件陡然增添了另外的色彩。作为当事人,我们的抗议必然是强烈的,我们的愤怒也同样是无比的,新闻精神竟然被如此亵渎了。我们无意让我们记者的伤害使疫苗事件升级,我们只想告诉大家,包括我们的新闻同行,这样的疼痛是不能忍受也不可忍受的,知情权监督权是决不可以打压的。虽然有一些不太负责任的媒体总是贡献乱飞的口水,但真正负责任的媒体需要贡献的只有真相。对方的殴打是不是想封锁真相暂时还难以判断,我们年轻的记者仍忍着疼痛,为采访而奋斗着,我们为他喝彩,因为这种新闻人的精神是不容易被漂洗的。
当下,李金华身上散发的独立审计精神就有被漂洗的可能。连续几年的李氏审计风暴又来了,这次被刮出的单位好像不觉得怎么疼。因为是很多大部委,它们被查出了违规资金高达90多亿元,他们的说词不疼不痒,整改呀调查呀等等什么的,开始官方式发言,开始互相推诿。我们的评论员提出了一个很好的问题,审不责众吗(见A6版评论)——风暴过后,接下来的问题该由谁来传承,相应的责惩体制该怎样来进行,最后的监督又由谁来执行,这个问题不解决,审计风暴就有风吹云淡的可能。李金华是审计风暴中的眼睛,谁又是眼睛背后的“大刀向他们的头上砍去”?
上周还有一个人很值得一读,也是与漂洗有关,是为了漂洗自己的清白。为了除去人民脑海中的困惑和疑虑,为了维护自己的声誉,她被指控贪污的丈夫无限期离开本国。她称,一些团体不停地要求她辞职,已对她的家庭的“个人幸福”造成伤害,导致她丈夫自愿提出要离开自己的国家。她的名字叫阿罗约,菲律宾总统,一个外表看起来柔弱内心却刚强无比的女子。非常有意思,她把她的丈夫比作古罗马凯撒大帝的“妻子”,她说,她的丈夫不单要本身廉洁,还要看起来也廉洁。
看起来也廉洁,她做到了,菲国“第一先生”就走了。我们很多人看起来也都很廉洁,本身廉洁不廉洁就不好说了。年富力强的徐放鸣被抓走了,作为权限很大的财政部金融司司长,很遗憾,他的廉洁没有漂洗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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