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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企业家的死，让人意识到中国社会正从“官本位”转向“钱本位”
文/方韶毅
一位民营企业家的病逝，引起社会各界如此关注。这可能是第一次。
2004年11月10日，《温州日报》在头版右下角的位置最早刊发了均瑶集团董事长王均瑶11月7日病逝的消息。就在这条消息的左边是阿拉法特去世的消息。对于温州人来说，王均瑶38岁英年早逝比阿拉法特的死更令人感慨。随后，媒体的报道铺天盖地。11月12日，上海浙江商会举行千人公祭大会悼念这位年轻的会长。11月13日下午，千余人冒雨为王均瑶送行，两位政治局委员送来花圈，三位全国政协副主席到场……
政要、艺人百年之后的显赫，今天被企业家拥有。这无疑是当下中国的一个巨大变化。这种变化来自社会对财富的尊重和关注，这种变化来自于中国社会从“官本位”到“钱本位”的转变。人们关注王均瑶的死，有可能是关注财富是否会随着一个人的死而消逝这样的世俗话题，有可能是叹息财富和健康之间的哲学命题，但更多的是表达了对白手起家、富有创新精神企业家的尊敬。而王均瑶正具有了这样的符号功能。
王均瑶是中国最“胆大”的人，胆大得堪称“包天”。他本来是温州十万供销大军中的普通一员，16岁便带着苍南县的商标、标牌之类的小商品闯天下。那时候，温州的交通很不发达，赚了钱的王均瑶和许许多多在外乡的温州人一样，回家一趟很不容易，不仅要受颠簸之苦，而且常常连张车票也搞不到。当时有温州人提议包车回家。王均瑶想，汽车能包，包飞机回温州岂不更便捷？1991年7月，25岁的王均瑶开辟了国内第一条私人承包的温州至长沙包机航线。从此，王均瑶的人生被改变。
“如果说人生是个大舞台，那一天，作为一名演员，我面试合格，被允许登上舞台。”王均瑶曾这样评价他的首次重要演出。1994年，王均瑶进军乳业，同时涉足宾馆服务业、出租车业。1995年，在整合航空和乳业的基础上成立均瑶集团，形成多元化经营格局。1999年，王均瑶到上海发展，在浦东征地200亩，建设均瑶集团总部，开始了他人生舞台又一次重要演出。
2002年，王均瑶投入5.5亿元在上海肇嘉浜路买下大楼，重新改造，命名为上海均瑶国际广场，成为上海首座以民营企业命名的甲级商务楼。同年，均瑶集团以18%的股份参股东方航空武汉责任有限公司，成为国内首家参股国有航空运输业的民营企业。并在湖北宜昌开工建设宜昌均瑶国际广场。接着，又收购了无锡商业集团，筹措入主“大厦股份”。
温州的民营企业家乐于在轻工业上驰骋，王均瑶可以说是其中的另类。他创造了中国民营经济的数个“第一”，堪称中国25年改革历程中的一个符号。
就在王均瑶故去的2年前，他的一位同乡，一位也颇具中国改革进程中符号人物的包郑照辞世。包郑照也像王均瑶一样具有“胆大”的气质，1988年，包郑照因位于堤坝上的住房被苍南县人民政府强行拆除而成为新中国首例“民告官”的主角。包郑照的这场官司最后虽然没有胜诉，但此案留给人们的意义却远远超出了案件的本身。2002年10月15日，包郑照悄然离世。
斯人已逝。我们有理由关注没有了王均瑶的均瑶集团何去何从，这也是我们关注中国民营经济的一种态度。但我们更希望越来越多的人像关注王均瑶的病逝那样关注像包郑照这样的人的死，我们期望中国社会真正从“官本位”、“钱本位”向“人本位”转变。
(作者为《温州人》杂志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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