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湘穗
北京航空航天大学战略问题研究中心主任
讨论或争论问题,首先要确定一些前提。比如,谈“国进民退”,就要确定何谓进,何谓退;为何进,为何退。现在一些人为获得争论的道德高地,上来就说“国进民退”是“反对改革”,将导致“政治不民主”,以为用这种莫须有的大帽子就可以吓人、压人,这种态度实在是没有“与时俱进”。
在经历了30年改革开放之后,今天的中国人对改革没有疑义,问题是改什么和如何改。当然,在这两个问题之前,要先解决为什么改的问题。诚如旧诗所云:无为在歧路。人生的困境在路径的选择,而选择的前提是知道向何处去。
中国改革设计者和推进者知道,改革是手段,不是目标。改革的目标是要建设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在经济领域就是要建立社会主义的市场经济体系。“中国特色”意味着我们所要建立的制度体系与前苏联有区别,“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则意味与美国、欧洲、日本也不一样。我们的制度要能够促进生产力的发展,而发展生产力的目标是要提高中国人民的生活水平,因此必须兼顾效率与公平。国有企业如果不能满足这一点,就需要改革;现存的民营企业、股份制企业,如果违背了这个目标也需要改革。中国不迷信马克思,对“一大二公”可以改,也不迷信亚当·斯密、弗里德曼,对一包就灵、一卖就赢的“市场”幻想也可以抛弃。这就是实事求是的思想路线,这是中国改革得以成功的秘籍。
在“华盛顿共识”占上风的时代,这种中国式的中庸之道被视为迟早要放弃的旁门左道。国际资本的代理人或威逼或利诱地让中国人相信,中国经济的改革目标就是实现美国式或欧洲式的市场经济。然而,2008年爆发的全球金融危机打破了所有人的路径依赖,就像是过河过了一半,对岸的河沿却塌了,河水泛滥成灾。市场经济的榜样美国也陷入了危机,以“变革”为口号的奥巴马当上了总统。以“后现代”自诩的欧洲,也提出要进行全面的“改革”,从金融发展、经济增长、社会保障到欧盟组织都需要改革。现在的问题不是改不改,而是如何改的问题,这是世界性的难题。
从趋势上看,今天的改革是对上世纪80年代撒切尔夫人和里根“自由放任主义”的纠偏——正是那一轮市场原教旨主义的改革,种下了今天全球危机的种子。30年河东变河西,如今有一半多的美国人寄希望于政府的干预。中国的改革当然也应该顺势而为,当进则进,当退则退。
必须看到,中国的国企应该“进”,不仅应该在国内经济领域占据主导地位,也应进军世界,在全球经济中发挥越来越大的作用,而且还应该为中国人民的共同富裕和国家强盛承担相应的社会责任。同样,中国的民营企业也应该“进”,特别是在促进内需服务民生的领域发挥独特的优势,同时也应承担相应的社会责任。所以,问题的关键不在于国企民企谁进谁退,而在于是否进退有据?只要以中国人民的最大利益为依归,不论进退都在深化改革,都是在扩大人民的福祉。这就是“以人为本”,则进退有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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