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栏作者
唐学鹏
近日来,关于“3月份新增贷款或达1.87万亿元”的说法盛嚣尘上,如果这一数据属实,那么一季度贷款将高达4.56万亿(今年1、2月份新增贷款分别是1.62万亿和1.07万亿元)。尽管中央给出今年信贷指标是“5万亿以上”,但一季度信贷额如此增长还是“令人恐惧”。
现在人们大多关注两个方面问题,一个是所谓的贷款风险问题,据说银监会正在开会紧急应对风险防范问题。另外一个问题是“信贷增长是资金无效循环”,惠及实体经济不大(尤其怪责于票据投资),其主要证据是发电量轻微下降,这说明经济产出趋势向下,而小企业在信贷资金获取方面还是异常困难。
尽管这两个问题都很重要,但却不应当是置于最优先序列的问题。中国经济处于下行调整阶段,政府用4万亿财政资金撬动的天量信贷投放,必然会导致未来坏账的上升,这是用“坏账换取GDP增长”的一种正常策略,至于幻想“经济强劲增长并伴随着“银行系统内的双降”是非常幼稚的,而银监会对于贷款风险的关注则反映了监管部门的警觉。另外,小企业在获得银行信贷资金方面一直都非常困难。而在目前阶段,我们还要区分小企业对银行资金的“可欲”问题,即小企业是不是愿意向银行积极申请贷款?因为小企业面临着对其产品的“需求消失”,这自然会降低中小企业对信贷的兴趣。
我们认为,最需要“置顶”的宏观问题是未来中国恶性通胀突然发生的问题——是在未来GDP温和增长下的恶性通胀问题。现在,市场上广泛流传的都是肤浅的“通缩有害”言论,支撑其依据仅仅是去年年末的存货跌价效应(包括PPI和CPI的突然猛降)。
我们将用奥地利学派的分析方式表述真实的故事。首先,中国经济的迂回结构模式产生上游(钢铁、地产、石化)是强势者,大多是国有企业;下游(出口制造业、农业)是弱势者,大多是民企和中小企业。上游向下游转嫁其成本,PPI可以作为这种转嫁的度量;而支撑下游“接纳”上游转嫁的是下游产品的庞大需求——而相当大需求来自于出口(国外部门)。一旦美国金融危机产生了“外部需求消失”,很自然导致大量下游企业陷入“困顿”,并拒绝“接纳”上游产品,而上游则立即面临“库存跌价”,PPI立即非常难看。从宏观上看,整个经济增长突然陷入了泥潭。中央政府被迫出台4万亿财政投资及撬动银行信贷的“凯恩斯式拯救”,其效用主要是帮助上游消化库存,对下游帮助甚微。于是,中国经济的问题不是流动性不足、而是“找寻需求”。
可怕的是,整个世界似乎都被美联储伯南克的理论迷惑住了。伯南克将这次危机定义为“债务紧缩”,这也是他研究大萧条的成果,他认为1929-1933年的大萧条不仅仅像弗里德曼说的那样是“货币量不足”,实际上在1932年M2已经猛烈上升,但经济还是颓势深化,伯南克认为是银行信用配置的收缩,导致了萧条。即使M2有很大的增量,但是M2却很难传递到市场物价上去。引申起来,伯南克认为“在金融危机情况下,央行注入大量货币量仅仅在银行体系内流通,不会对商品和劳务市场产生突然作用,所以在这个时候无论怎么疯狂印刷货币都不用担心,只有央行促使银行积极放贷,这时才会出现M2传递到市场物价上的作用”,伯南克说,“那时央行才面临着回收流动性的考验”。
坦率地说,伯南克的观点可以简化为“货币量在危机期间是不产生通胀的”,我们认为,也许陷入金融危机的美国更符合一些,中国完全不符合。
首先中国不存在“去杠杆化”的流动性黑洞弥补问题,中国银行系统流动性即使在危机最盛的时候也是比较充裕的。其次,中国最有能量的银行和企业都是国企,他们不存在野村证券辜朝明所说的“资产负债表衰退”模式——即在危机时候以“负债最小取代盈利最大”,他们愿意在政府的指令下积极放贷和申请贷款。于是,中国货币量的急剧扩大将改变强势部门和弱势部门的“比价关系”,使得经济援救资源更多地聚集在强势部门身边,由于终端需求不足,下游继续保持萎缩状态,无法接纳上游的转嫁,于是上游形成“消化库存—产生新库存—又去库存”的尴尬怪圈,并催生出比较剧烈的通货膨胀。而这种通胀发生于全社会收入流下降之际,这对社会将产生无法估量的震荡性影响。
简单地说,中国不一定是最早走出衰退的,但肯定是最先进入通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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