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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围炉话海啸:中国要如何出牌

http://www.sina.com.cn  2009年03月12日 11:08  南方周末

  困难不在于建立新的观念,而在于舍弃固有的观念。 —— 凯恩斯

  自我监管的资本主义离金融社会主义不过一步之遥。 —— 梅德韦杰夫

  美国的信息情报总监2月份在国会作证时,语出惊人,认为当今世界最大的恐怖威胁来自金融海啸引发的经济危机,起码有二十个国家或地区可能出现政局不稳甚至大规模社会动乱。没过几天,东欧国家即危象纷显。

  最近匈牙利代表东欧声称,如果它们一千亿欧元的援助不获落实,就等于西欧重起“铁幕”。东欧诸国靠让渡主权加入北约、挤进欧盟,来换取西欧的“生活品质”。仰赖救援,历来都靠不住,更坏的是,他们想靠借美元、欧元等外币的债“先富起来”,当泡沫资产价格急速收缩时,国民的债务负担却因本币贬值而骤然加重。

  反观亚洲诸国,1997年亚洲金融危机的教训如当头棒喝:过度举外债可能会陷入何等困境——不但实体经济会因头寸短绌而崩溃,甚至国家民族的颜面都可以丧尽!想明白了无人可依傍,只能实干,体格反倒强壮了不少。

  当下中国面临的挑战,比冰岛、爱尔兰以及东欧诸国,无论如何要“适度”得多。

  行文至此,讨论的多半是美国,无非是为了让自己认明当今世界格局,山姆大叔是“三重皇帝”:美国是我们最大的出口国,“大客户是皇帝”;又是我们最大的债户,“大债户是皇帝”;同时它又是全球规则的制定者和执行者,全球储备钞票有三分之二是它印制的。无论平坦与否,我们都得在这个场地上竞技。

  中国如何能赢得更有利的位置?途径是“去意识形态化”。一是要避免“一把榔头打天下”,在只靠一把榔头的人眼里,任何问题都成“钉子”了,“华盛顿共识”就是这类“榔头”;二是要避免钻入别人设的套里,“饿死事小,失节事大”这类的混帐逻辑,自是不必搭理。

  以下先谈谈中国怎样在国际博弈规则的制定中亮出自己的手。

  再过几个星期,就要在伦敦召开新一轮的G20高峰会议,在这次会上定调,争得话语权,占据高地,还是很重要的。

  首先是以美元为核心的世界金融体制问题。1945年“布雷顿森林会议”定下35美元兑换1盎司黄金的制度,无法适应经济的发展演变而在1970年代初脱钩以来,黄金的美元价格腾升了二三十倍。除了欧元诞生加了一个小小的平衡砝码,美元的支柱地位依然故我,当今金融体系的稳定,仍和美元的计值、储值、结算功能息息相关。这种体制安排的基点是美元的信誉,它就好比“皇后的贞操”,容不得半点含糊。

  然而现在的美元是屡屡“红杏出墙”,引起了全球信用的很大淆乱。作为世界的发钞行,美国在所谓“君王铸币税收益”上享有巨大的好处,它印发一张百元大钞的成本仅六美分而已。印票子长期占用其他国民生产的价值,靠的是美元“皇后般的贞操”。美国仗着这个独门优势,是惟一能从容不迫地发本币的债借外国的钱的国家。其他的国家受着双重的夹击:在本国资产价格急速缩水的同时更由于本币对美元贬值,外债负担骤然加重。对此各国的抗议将与日俱增。

  如何修正美元的职能,确为难题。有人主张重返“金本位制度”。除非发明其他的“黄金券”能替代美元(并不更可靠),直接用黄金来支持交易,就像要孙悟空硬把头塞进一枚小小的金戒指里。能在月球上发现并采掘金矿除外,要在地球上重返金本位是不可行的,所以必须“跳出盒子”谋出路。建立区域性的货币同盟(如欧元区),或许是一条思路。亚洲10+3国提出的“清迈倡议”就是这样一种设想,建立共同外汇储备基金,在危难时货币互换,及时奥援。如果能在平时双边或国际贸易里缩小以美元结算的比例,扩大本币结算的额度,就更好了。这样做能减少美元波动的风险,并制衡美元独大的局面。

  其次是WTO规则执行的问题。WTO脱胎于“关贸总协定”,本意是要把“规则的牙齿”磨得更锋利,来惩戒违规行为。然而WTO的法律地位相当低,它不是国际法条约,只是行为规范而已,各国为了各自的利益,违规行为很难在WTO的框架里得到惩治。“多哈回合”的谈判蜕变成“拜占庭式”的角逐和扯皮即其证明。事实上从准入的批判中,要求新会员做出满足老会员私利的层出不穷的承诺,已看得很清楚。中国入世的艰难,以及俄罗斯至今被杯葛在外,都是明证。随着各国的困境渐深,WTO的步履维艰,事实上的停摆也不是没有可能。

  区域或双边的自由贸易安排因此将更习以为常。做大亚洲国家内的区域协议,很有价值,虽然要演进到欧盟的水平还言之过早。至少,大中华概念下的紧密合作,互为优先的贸易伙伴,是势在必行了。

  然后是世界经济组织的重整问题。拿IMF为例,由于私人安排的信贷在国际贸易的角色越来越重,由IMF提供的国家信贷事实上已是微不足道。2007年底,它的信贷额不足170亿美元,而它的整个基金不过3400亿,不及中国外汇储备的六分之一。它历次的救助行为,尤其在亚洲金融危机中,行径相当偏颇,饱受诟病。除此而外,它的设置和决策权分配,都已相当陈腐。例如,它的主席一职,必从欧盟国家产生,以交换美国人担任世界银行主席的特权;它的投票权则由欧盟和美国把持,中国的投票权(3.7%)仅和意大利的相仿。

  随着这次经济危机的深入,IMF理应起更大的作用,但老瓶必须装进新酒,是它能有效发挥的前提。中国应该抓住这个契机,谋求扮演IMF更重要的角色。

  接着来谈一下比较具体的国际监管问题。以巴塞尔新协议为例,新协议拟定出的所谓“内部评级法”(IRB),奥妙不小。发达国家特别是美、英的大银行曲意诠释IRB法,洞开后门,自说自话低估风险,调低信贷和变相的衍生产品的风险权重,事实上扩张了高风险的金融杠杆率和降低了资本充足的要求。对发展中国家的银行,新协议则规定要有五年以上的“训政期”才可考虑实施IRB,理由是它们在公司治理、信息处理、风险意识和管控等方面的能力都欠佳。

  可以说IRB当初是为了让竞争场地向发达国家的大银行大幅倾斜而设计的,结果却让它们自己也尝到苦果:例如一向被誉为最佳银行的美国前三甲花旗银行、美洲银行、摩根大通银行的市值分别跌掉了96%、89%、57%;而“业绩最佳的”苏格兰皇家银行破产则已被英国政府国有化了。难怪曾为经济学家的俄罗斯总统梅德韦杰夫要惊呼,他想不到西方国家竟然一步就从“自我监管的”资本主义跨到了金融社会主义!

  经济规则的制定和执行,历来是经济和政治过程的交织,而非递加——“合理的”经济方案制定后再交给政治来核准督办,两者是分不开的。我有一个小经历可资说明。1999年我代表建设银行去香港参加巴塞尔新银行监管协议的讨论,会上印度的一位银行家道出了大家的疑惑,他说以国别采用不同的评级方法,然后由美国控制的评级机构来评定银行的债信等级,不但有欠公正,隐患也很大。但亚洲银行(包括日本的)实际上没有什么话语权,只能被动地接受安排。回顾来看,那位印度银行家的顾虑真还在点子上了。因此,我们采纳任何国际规则,既要参与也要重视制定的话语权。如果认为既然是国际规范,就得像“妇人的贞洁”一样要不遗余力地遵从,那就太轻率了,同时不利于深入浅出地博弈自己的利益。

  在世界级博弈里竞逐,说到底,靠的是顶级人才;而他们,必须尽速提到日程上来。(待续)

  (作者为美国加州州立大学商学院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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