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序 

　　工商管理界最新的时尚是工资清零，或者相当于零工资的一块钱工资。西风东渐，这股潮流也影响到中国企业家。最新的效仿者是中国平安的马明哲。

　　2007年，中国平安掌门人马明哲税前薪酬达到6616万元，其中7%是底薪，约400余万元，其余93%是奖金与期权。当年公司利润和股市并翼齐飞，期权变成了提款机。不独马明哲，中国平安其他高管也钵满盆溢。

　　去年形势逆转，经历了富通投资的巨亏和资本市场不景气，中国平安业绩下滑。外界预测与绩效挂钩的马明哲薪酬将会下降一半。孰料，马明哲决定更进一步，放弃底薪。消息传开，有赞者以为堪为众高管法，有弹者以为无非是公关把戏。我以为，不必高看也不必作小人之想，马明哲端上一杯免费饮料罢了。

　　免费饮料是美国航空业的新动作。已有航空公司计划从本周起不再向乘客收取苏打水、茶和其他饮料的费用。该项收费是去年燃油成本飙升时，全美航空业同行宣布诸多服务收费之一。消费者接受了这些额外开支，当然心怀不满。现在，不用他们提出，识相的管理者主动缩了回去。

　　免费饮料既不是航空公司的善举，也不是拉关系套辞的公关手段，而是正常的经营管理措施。它仅仅表明，航空业正面临急剧的需求下滑。企业高级经理人主动降薪弃薪，与此同理。

　　在美国，CEO们，尤其是金融机构主管已成为悲愤情绪的发泄对象，民众似乎要求他们个人为房价下跌、失业率上升负责。最好的方式是与民同苦，降低自己的收入水平。在众议院前不久举行的评估问题资产救助计划听证会上，从高盛到富国银行，八位CEO受到了严重质疑。根据监管文件，在2006年和2007年，这八位CEO总计获得了4.01亿美元的薪酬。而他们所在公司的总市值自2007年10月份道琼斯工业股票平均价格指数触顶后已下跌了69%。 

　　如今，包括美国银行CEO刘易斯和摩根大通CEO戴蒙在内的很多华尔街高管放弃了2008年的奖金。刘易斯2007年薪酬总额为1640万美元，其中150万美元是工资，其余部分包括1150万美元奖金、股票期权和限制性股票。戴蒙2007年薪酬总额超过了3000万美元，几乎全部是激励性奖金和限制性股票奖励。

　　不仅个人收入，高管们也开始控制非生产性开支和商务活动花销标准。花旗集团CEO除了承诺领取1美元年薪，直到公司重新实现盈利为止(花旗集团已连续5个季度亏损)，还放弃了为公司新购一架专用飞机的计划。

　　上述数字表明，企业利润快速增长、公司股价表现优秀时与企业亏损严重、面临破产危机时，很多高管被迫采取双重薪酬标准，零工资或者一块钱工资即是其极端范例。时下各种议论，不论支持继续用高薪延聘优秀人才挽狂澜于既倒，还是支持用政府限制打压高管高薪，实质都是期望将企业不同表现时的薪酬纳入前后一致，无例外的一元激励机制。其实，薪酬机制何妨因时而变，又何必在某种经济伦理学概念下搞“大一统”呢？企业发达到惊艳，管理层要求与股东倒三七分账也有人答应；企业落魄到奄奄一息，白干也未必有人留你。这才是真正的市场机制吧。

　　经济衰退时花在讨论研究限制高管薪酬上的时间，到经济繁荣时回头一看——白费。

　　(作者系资深媒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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