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述思

　　罗伯特·蒙代尔先生在全球经济学界鼎鼎大名。这位1999年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有着太多头衔，比如美国哥伦比亚大学教授、世界品牌实验室主席、还被誉为“欧元之父”。

　　一直以来，他为中国经济的发展提出了太多有价值的意见，是中国人民一位真诚的朋友。面对中国经济目前面临的挑战和危机，尤其是针对中国如何刺激消费、扩大内需的难题，蒙代尔先生最近又有了引人瞩目的新建议。

　　12月14日，蒙代尔在南京举行的“2008国际金融市场分析年会”上表示，针对当前蔓延全球的金融危机，中国和美国政府都可采取向民众发放购物券的方式来刺激消费，从而带动实体经济的发展。

　　他说，对于美国而言，要想尽快摆脱危机，最需要的是进一步拉动需求，重建消费者的信心。具体说，美国可以发放总价值为5000亿美金的购物券，购物券有三个月的有效期，消费者可在有效期内购买自己需要的物品，零售者则可以发票、税收的方式进行提交，而这对穷人来说也是很好的生活补贴。

　　“中国现在正处于一个引领世界走出金融危机的地位。”蒙代尔说，中国政府也可发行一定数量的购物券，以刺激那些濒临困境的企业的发展。

　　这个意见的确抓住了当前扩大内需的关键问题——— 那就是通过发挥政府推行有利于民生的公共财政政策，使普通人尤其是穷人短时间具备购买力并迅速付诸消费，以形成更好的消费预期。

　　美国的实践表明，购物券发放计划不仅有效地掀起了消费热潮，还在部分地区起到了稳定社会的作用。洛杉矶南部小城康普顿为降低暴力犯罪率，鼓励市民上缴枪支换取购物券。康普顿2005年首推这项名为“礼物换枪支”的活动。市民每上缴一支枪，可换取一张价值100美元的超市、百货商场或家电商店购物券。今年的活动于7日结束，参与人数明显高于往年。洛杉矶县治安办公室统计，今年总共收缴大约1000件武器。仅11月最后一个周末就收缴590支枪和两枚手雷，超过以往任何一年。

　　与蒙代尔先生的建议积极呼应，中国西部重镇成都市将通过发放消费券的方式拉动内需。在12月13日下午召开的新闻发布会上，成都市民政局率先宣布将拿出价值3791万元的消费券，发放给全市城乡低保、农村五保及城乡重点优扶对象，每人100元，受惠人口达到37.91万。据介绍，这是国内首次向困难群体及优抚对象发放消费券。此后，卫生、教育、文化、旅游等相关部门还将出台相关拉动内需的政策，发放消费券。根据安排，消费券应在2008年12月29日前由各区(市)县民政局组织发放到户，需在2009年1月31日前使用，过期作废。届时，区(市)县民政部门将与当地政府采购部门共同确定消费券的指定商场(商店)，例如互惠超市、红旗连锁、老邻居连锁等在乡镇有网点的商店。指定商店确定后，民政部门将向其购买消费券，每张面值50元。

　　首先为这样的扶贫新政喝彩。毕竟在这个冬天，党和政府应该将特别的爱给特别的人民。但我认为，此举对促进社会稳定的价值要远大于拉动内需，毕竟以米面油为主体的消费是一种基本生存消费，不管出现不出现经济困局，我们都要购买，而且我相信改革开放30年后的中国，哪怕最穷的人我们也不会让他过年吃不起肉，过冬没有被子。此前，广东东莞市政府推出向困难群体发放1000元的“红包”计划，由于穷人界定、户籍纷争、政府超支等问题身陷困难和非议。这都在提醒我们：与其一次性给钱让穷人消费，不如想办法完善社会保障制度，建立中低收入增长的长效机制，使其更多地成长为扩大内需所需要的有购买力的人。中国有句俗话说得好：救急不救穷。

　　所以，中国简单参照美国和西方购物券模式拉动消费显得先天不足。毕竟这些国家有着我们不及的国家福利制度和普遍更高的国民收入水平，以及充分甚至超前消费的民众基础。

　　更令人担心的是，如果像成都市宣布的那样将消费券发放进一步扩大化，即使我们采取了严格的监管措施，您能保证不会出现由于权力寻租、行业部门利益驱使带来的不公平和不公正吗？光大型商场年底变相推出的各类代金券、购物卡每年就不知被媒体挖出多少黑幕，何况公开化？

　　其实回到真正的扩大内需的主体——— 中产阶层来看，他们首先需要的不是购物券，而是良好的体制预期和就业预期。前者主要表现在股市和楼市的健全和完善，并真正通过减税政策实现对其减负——— 比如个人所得税为什么就不能变成富人税；后者寄希望于市场经济的主体——— 中小企业如何尽快度过严冬，它们目前一是缺资金，二是缺市场。目前政府推出了许多解决这些难题的利好政策，当务之急是落实到位。

　　我坚决支持向穷人发现金、发实物、发消费券。但这总体上与真正刺激消费、扩大内需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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