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悄悄的冯仑野蛮地开

　　 柯志雄

　　 冯仑坐在我的对面，皮肤黝黑。他刚从非洲回来，仍然洋溢着因为从当地人身上了解到更多有关动物的秘密而带来的兴奋中。有些时候，我更倾向于认为冯仑是个精于谋划的小孩——内心的童真藏在所谓“地产思想家”之类的称号背后。

　　 与过去他惯常所写的文字相同，《野蛮生长》易于传播。“不口语化它的传播效果会差很多，而口语化带来的负面影响就是文字有些零乱”，冯仑在开始之前就很清楚两条道路的优劣，最终选择了口语化。

　　 于是，一翻开书皮，你就可以预感到，这将是一本好玩的书——扉页之前摘录的冯仑问答中有一问是：在与人交往中，你最不喜欢别人哪一点？冯仑答道：装孙子。

　　 一把年纪的冯仑如果今天突然被拖去读小学，很大的概率是被看成是个坏学生。当别的小朋友说：“很黄很暴力”的时候，他多数正在津津有味地看着，而且正打算语出惊人。

　　 且看他观完《色.戒》的“读后感”——亦是《野蛮生长》的自序，其标题为“清清白白的汤唯干干净净地脱”——“脱”字脱口而出。

　　 其实，作为一个多数情况下同样希望语出惊人的文字工作者，我对他的表述并不太在意，我所留意到的是在他写“读后感”之前的认真与努力。

　　 单就这部电影以及相关的，冯仑看了全本和洁本，看了张爱玲的小说，又去找了若干本相近历史背景的其他小说与非小说。用一个著名句子的句式改头换面用到冯仑身上，就是：“你可以喜欢或讨厌他的观点，但你要尊重他表达之前的认真与努力。”

　　 不喜欢冯仑的人会过多地注意到他“白天很黄很暴力”，却忽视他“晚上很傻很天真”。其实，正是后者包含的“傻劲”，使得冯仑在面对一个问题时，没想明白的时候比他人更痛苦，而想明白之后，表达更洒脱。所以，喊出“学先进、傍大款、走正道”的不是别人，是冯仑。

　　 “学先进、傍大款、走正道，其实管理书上都有，它是另外一套表达。所以表达怎么样做到通俗、直白、简单很重要。表达得好，有时候价值观的塑造效果就好，而不全在于内容”，冯仑很容易为自己的得意而得意，厨师爱看顾客享受饕餮。

　　 全书的16个章节就像16道菜，冯仑对于分割的效果很满意，基本上可以从任何一个章节开始都不会读不懂。热爱学习的冯仑，内心还是很希望让更多的人从他身上学到一些东西，而后者来自一次次的告别——告别牟其中、告别万通早期合作伙伴、告别早年散漫无序的投资项目。

　　 对于有故事又会讲故事的冯仑来说，“色香味”不是难题，难的是这道道菜肴既有营养又不能彼此冲突，就像猪肉不能与菱角一起吃，除非不怕腹泻不要螃蟹加柿子。换句话说，女人、政商关系等不同章节，等于提出了企业生命周期中会面临的不同问题。

　　 而要把这些不同问题放在一个系统里解决，那么这个系统必然带有某种价值观的特质。

　　 本来在这本书的原稿中，冯仑引用了荣毅仁一生信奉的一句话，叫“择高处立，就平处坐，向宽处行”，而这句话实际上也是李嘉诚挂在自己办公室内的对联的一半，另外一半是“发上等愿，结中等缘，享下等福”。

　　 我以为，这24个字无论对于曾经“野蛮生长”过的，或正在“野蛮生长”中的，抑或打算“野蛮生长”一下的，都有启发的意义。可惜，等书正式出来的时候，连前12个字也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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