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石化恐惧症的根源何在

　　欧木华

　　“现在，就连孩子们都知道，丽东化工，有毒！”但在一些官员看来，诸如此类的恐慌，只是存在于市民想象中的一个“概念”。投资5.44亿美元的丽东化工，是“青岛市建立石化基地的先行性项目”，“大炼油”项目完全建成后，青岛将成为世界级的石化基地。在2004年3月丽东化工开工建设之前，已经有数家房地产开发商在这里开疆拓土。“现在胶州湾的风景已经没有了”，楼盘销售经理感慨说，语气中充满遗憾。(《南方都市报》2月14日)

　　诗人海子说，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然而，从厦门PX事件到青岛丽东化工，我们看到的却是潜在的“毒花”开，作为百姓，我们搞不懂为什么这些有着美丽风景的城市热衷于接受这些重污染、高危害的重化工企业。GDP与政绩的魔力到底让哪些人迷了心窍？迷失了方向？

　　并不是说凡是重化工业就不该建设，也不是说我们要见到石化项目就反对。但从厦门PX到青岛丽东化工，都存在着明显的程序“胡来”的地方，从这个角度看，丽东化工比厦门PX事件更恶劣，反对的文章“大部分被锁定，无法跟帖或者回复。”，而所谓的听证是“迟到和诡异”的：当地举行环保公众听证会，一个以“刘公岛社区居民”身份出席会议的代表，其实是开发区环保分局工作人员。而至于所谓的“环评”，则也有明显的问题，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专家说，“科研机构如果坚持独立客观的立场很难向支付费用的地方政府方交代，一味顺应地方政府又面临问题暴露后声誉和资质上的风险”——就这样一个明显不规范的项目，竟然已经匆匆上马了。

　　在当地的管理者看来，百姓的恐慌都是没来由的。这些不正义的程序下启动或打算启动的化工工程，又怎能不让百姓有“石化恐惧症”？就实质而言，所谓的“石化恐惧症”不过是对某些不正常程序及推行这些程序的人的恐惧，这些不正常的东西比那些有毒的苯之类更有摧毁力。想想看吧，当大家都知道有污染的时候，相关部门却可以拿出影响不大乃至没有影响的数据来，这不是咄咄怪事吗？他们甚至还振振有词：“我们拿出数据，市民又不相信我们”。仿佛民众不信科学一般。

　　“环评”及相关数据，都是来自于和项目启动的主管部门有密切联系的部门和机构，这样的数据有说服力吗？正如那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专家所透露的，这样的评测都是由地方政府出钱，收了人家的钱嘴巴就“短”了，出具的评测报告也就“温柔”了许多。

　　耐人寻味的是已被判处无期徒刑的原青岛市委书记杜世成所说的一番话：“石化是在我这一任上兴起的……50年以内，很多人会说炼油是在青岛做了一个大好事，带来财政收入；50年以后，可能大家会说这个家伙给青岛做了一件坏事，带来青岛污染”。——可见，某些官员并非不知道这些项目的危害，但在政绩的诱惑下，别说是50年以后的事了，就是5年10年之后的事，他们也不愿意多想了，整个一赤裸裸的“只争朝夕”的“现货情结”：只要现在能给自己的仕途带来好处，给自己的政绩多添加一笔，那就ok，未来的事、子孙后代的事他们不管。

　　有毒害的化工项目到底建不建，该怎么建，怎么选址，这都是事关百姓生命健康的事情，不能儿戏。真要解除百姓的“石化恐惧症”，按程序合法地上马重化工工程，起码要注意两点，一是政府相关部门要避嫌，检测机构由民众来指定，最好是和当地没有关系的第三方机构，二是这样的重化工项目，其GDP及相关推动发展的数据最好先“冷藏”数年，先不计入总额之类，从未来若干年所可能付出的环境保护等代价来看，这样的计算方法的好处一是更为准确，这其实也是符合“绿色GDP”的理念的，二是能避免当地领导者因过分追求政绩追求GDP，而做出错误决策。换言之，就是类似于厦门PX或青岛丽东化工这样的项目，都不应该计算进“政绩”里。倘若有这样的规定，一些地方政府上马这些危险工程的热情恐怕会迅速降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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