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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经济的零和危险

http://www.sina.com.cn 2008年01月21日 10:54 财富时报

  马丁·沃尔夫(Martin Wolf) 文

  我们生活在一个“正和世界经济”(positive-sum world economy)中,这种状态已经持续了大约两个世纪。我相信,之所以民主成为政治规范、帝国基本消亡、合法的奴隶制度和农奴制度不再存在、几乎世界各地的幸福指标都已上升,原因正在于此。那么,我说的“正和经济”是什么意思呢?它是这样一种经济——在这种经济中,每个人都能变得更加富裕,人均实际收入能够无限增长。

  这样的世界能持续多久,如果告终可能发生什么情况?围绕气候变化与能源安全这两个相关问题的辩论,提出了这些绝对核心的问题。正如我在以前一篇专栏(《谁能喂饱能源饥渴的中国?》(Welcome to a world of runaway energy demand),2007年11月16日)中提出的,化石燃料和创意是世界经济的一对驱动力。因此,这关系到我们所栖居的世界,在这里,我指的既是其政治和经济特性,也包括其物理特性。

  1820年以来全球人均收入增长10倍

  经济历史学家安格斯·麦迪森(Angus Maddison)指出,自1820年以来,人类的人均实际收入已增长10倍。增长几乎出现在全球各地,不过幅度存在巨大差异:美国人均收入增长了23倍,而非洲国家仅增长4倍。此外,尽管全球人口增加逾6倍,人们的生活还是得到了巨大改善。

  这一惊人的事实带来了非常令人想要的结果。明智地利用商业能源,无限地扩大了可用商品及服务的种类。它还明显减少了我们自己的繁琐劳动以及我们对其他人劳动的依赖。农奴和奴隶不再需要满足少数精英群体的要求。女性也不用献身于家务活动。人均实际收入的持续增长已经彻底改变了我们的经济生活。

  不太广为人所知的一点是,它们还彻底改变了政治。“零和经济”(zero-sum economy)必然会带来国内的镇压和国外的掠夺。在传统的农耕社会里,榨取广大农民的剩余资本,支撑了军队、官僚和贵族精英相对奢侈的生活方式。要提高全民富裕程度,唯一的方法是从别人那里窃取。一些民族几乎把这种掠夺当成了一种职业:罗马共和国便是一个例子;在成吉思汗及其继承人领导下攀上成功顶峰的欧亚大草原游牧民族则是另一个例证;16世纪至18世纪期间的欧洲征服者可谓是第三个例证。在生活水平停滞不前的世界里,一个群体的收益是以其他群体相同(或者更大的)损失为代价的。因此,这是一个野蛮镇压和残酷掠夺的世界。

  向“正和经济”的转变,从根本上改变了所有这一切,尽管速度远比可能有的更为缓慢。要人们认识到发生了多大变化,只是时间问题。民主政治越来越行得通,因为稳步改善生活对所有人都是可行的。人们为守住现有东西而进行的斗争,比争取他们不曾拥有的东西更加激烈。这便是“禀赋效应”(endowment effect)。因此,在这个新的“正和”世界里,精英们愿意容忍普罗大众得到解放。他们不再依靠强制劳动力,使这种转变更加容易。于是,共识政治(consensual politics)以及民主成为政治准则。

  战争和帝国都不是值得一玩的“游戏”

  同样,“正和”的全球经济应会结束作为前现代社会特征的永久战争状态。在这种经济中,与国际冲突相比,内部发展与外部贸易为几乎每个人都提供了更美好的前景。尽管正如亚当·斯密(Adam Smith)所说,贸易总是会提供正和交换的可能,但与目前内部和平发展和国际贸易日益扩大共同作用带来的好处相比,过去的收益较小。不幸的是,“工业革命”过后近两个世纪,各国才意识到战争和帝国都不是值得一玩的“游戏”。

  核武器和发展中国家的崛起,已使大国之间的战争成为过去时。因此,如今地球上的冲突大多是未能建立“正和经济”国内基础的穷国内战,这并非偶然。但目前中国和印度刚刚实现了“正和经济”的国内基础。或许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一个最重要的事实是,这两个国家的领导人将其政治合法性建立在了国内经济发展与和平国际商务之上。

  掠夺者的时代已一去不复返。真是如此吗?就气候变化与能源供应展开的辩论,最重要的意义在于它们重新提出了有关限制的问题。例如,如果整个地球以美国目前的速度排放二氧化碳,那么全球排放量将较目前水平高出近5倍。大体而言,人均能源使用量也是如此。这正是气候变化和能源安全具有如此重大地缘政治意义的原因。因为如果排放有限制,经济增长可能也会有限制。但如果经济增长真的有限制,我们世界的政治支柱就会倒塌。那么,在国家内部和国家之间,必然会重新出现激烈的分配冲突——事实上,这种冲突已经出现了。

  许多人(特别是环保主义者和有社会主义倾向的人)的反应,是欢迎这种冲突。他们相信,这些冲突是一个公正的全球社会诞生前的阵痛。我强烈反对这种观点。这更有可能是向以灾难性冲突和残酷镇压为特征的世界迈出的一步。这便是我赞同古典自由主义者和自由论者对这种限制想法持反对态度的原因,因为他们将其视为令国内自由与和平外交希望破灭的丧钟。

  乐观主义者认为,经济增长能够而且会继续下去。悲观主义者认为,如果我们想避免环境的毁灭,经济增长要么不会继续,要么不应该继续。我认为,我们必须努力将这些对立意见中有意义的观点结合起来。维持“正和世界经济”,对于我们维系和平与自由的希望至关重要。但是,解决经济发展提出的环境和资源挑战也同样重要。这项任务将非常艰巨。成功的条件,是成功投资于人类的创造性。如果做不到这点,黑暗的日子就会来临。这个道理从未像今天这么真切。

  那么,我说的“正和经济”是什么意思呢?它是这样一种经济——在这种经济中,每个人都能变得更加富裕,人均实际收入能够无限增长

  “零和经济”必然会带来国内的镇压和国外的掠夺。在传统的农耕社会里,榨取广大农民的剩余资本,支撑了军队、官僚和贵族精英相对奢侈的生活方式。要提高全民富裕程度,唯一方法是从别人那里窃取。

    (作者为英国《金融时报》首席经济评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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