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币政策目标可适当调整

　　陆前进

　　随着人民币的持续升值和国内价格水平的上涨，人民币呈现对外升值和对内贬值的现象，相对美元来说，人民币的购买力在上升，而由于通货膨胀，人民币在国内的购买力下降。这是人民币币值变化的一个重要特征。中国人民银行法确定的货币政策目标是“保持货币币值的稳定，并以此促进经济增长”，这里的币值稳定意味着人民币币值对内和对外的稳定，因此人民币对外升值、对内贬值与这一目标是相悖的。

　　笔者认为，在目前的经济形势下，人民币的对外升值和对内贬值在短期内还将继续存在。国际收支的双顺差，股票市场、房地产市场的繁荣引致的外国资本不断流入，再加之来自外国政府的施压，公众对人民币升值的预期上升，这一切都构成了人民升值的强大压力。2007年我国CPI变化最明显的特征就是呈现出结构性上涨，主要原因是由于食品价格上涨所带动。物价水平上升，人民币国内的购买力将下降，即人民币在国内是贬值的。同时国内流动性过剩可能会导致价格水平的进一步上升，因此人民币对外升值和对内贬值短期内还将继续存在。

　　我国能否同时实现货币的对外稳定和对内稳定呢？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蒙代尔教授的“不可能三角”的理论告诉我们：资本流动、汇率稳定和独立的货币政策是不相容的，因此在资本能够流动的条件下，本国货币的对内稳定和对外稳定很难实现。从我国央行的货币政策来看，一方面，在银行信贷市场上力求通过维持相对较高的利率，来达到抑制投资过快增长，从而在一定程度上缓解通货膨胀加剧；另一方面，在货币市场上，提高利率会导致我国与美国利差的进一步缩小，从而导致投机资本流入，这不仅加剧了人民币升值的压力，而且也加剧了本已过剩的流动性，增加了通货膨胀的压力。目前我国金融部门不断扩大对外开放，货币政策工具很难同时实现人民币的对外稳定和对内稳定。

　　人民币和主要国际货币的汇率呈现变动趋势不一致的现象。人民币对外升值主要是人民币对美元升值，人民币对欧元、日元等货币的汇率是根据人民币对美元汇率和美元对欧元、日元等汇率套算出来的。若美元对欧元、日元等货币贬值，而人民币对美元升值，若升值幅度小于美元对欧元、日元等货币贬值幅度，则人民币对其他货币将贬值。由于受美国次贷危机和降低利率的影响，美元对欧元和日元等货币持续走软。从2007年1月至11月底，人民币对美元升值5.5%，但欧元对美元升值已超过11%，因此人民币对欧元是贬值的。由于美元对日元贬值，人民币对日元也呈现贬值。这样我们即使可以保持人民币对美元的稳定，也不能够保持人民币对欧元或日元等货币的稳定。

　　因此，人民币对外升值和对内贬值相结合致使政府常规的经济调节政策走入困境。笔者认为，目前人民币的对外升值和对内贬值还将持续，央行要不断强化控制国内目标，逐步放弃汇率目标。随着外汇管制的逐步放松，外汇市场的供给和需求会发生更频繁的变化，外汇市场的深度和广度也在不断加强，人民币汇率的市场化程度会不断提高，外汇市场的人民币定价功能会不断强化，人民币汇率的变动能够在更大程度和更广范围上反应外汇供求的变化。

　　我们认为下一步中央银行的货币政策目标可调整为“物价稳定，保持经济的对外均衡，并以此促进经济增长”，逐步放弃汇率目标，增强货币政策的独立性。随着我国金融工具的不断增加和创新，利率市场化的稳步推进，中国对外开放逐步扩大，汇率弹性增大，人民币能够自由兑换和国际地位不断增强，对外均衡不是一个主要矛盾，中央银行货币政策目标可调整为“稳定物价和经济增长”。

　　我国货币政策目标的选择是一个不断发展的过程，它需要与我国的宏观金融环境相一致，这一过程是由经济整体的发展阶段所决定的。

　　(作者为复旦大学国际金融系副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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