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檀：内需为改革之匙

　　叶檀 资深评论人

　　内需为改革之匙

　　2007年，时近年终，与以往财政年度将近结束时风平浪静不同，各种各样的经济讯息扑面而来，仿佛不是结束，而是一个开始。在这样的氛围中展望即将到来的2008年，正是抓住未来基因的良好契机。

　　内需，内需，内需！

　　在2007年中国外汇储备达到14000亿美元，为外汇支付的成本越来越高的时候，以国内压低的资源价格与仅能糊口的劳动力价格，以价廉物美的“中国造”在解救世界通胀的同时为自己树立无数敌人，无疑是得不偿失的。拉动内需培育中国经济除投资、出口之外的第三个增长极已成共识。2008，将是启动内需之年。

　　启动内需经济是政府着力多年却成效不彰的领域。启动内需是一项系统工程，关键是要对此前竭泽而渔式的以教育、房地产等公共领域的伪市场化之举进行刮骨疗毒，使政府在这些公共领域恢复公共产品提供者的身份。而面对在盘根错结的利益之树，推倒重来绝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启动内需的基础工作是完善保障体系。我们看到，政府已经在小心纠正以往的错误，同时希望经济能够在小步而快速的纠错中平稳着陆。最典型的莫过于通过十二道金牌般的密集发文，要求各地增加保障型住房的供应，这些文件将在2008年成就大批推出的占比达70%左右的保障型住房与限价房。一旦政府将住房保障政策落实到位，房价在明年趋于平稳可以预期。

　　2008年对于民生的重视将比以往有过之而无不及，中央经济工作会议为明年经济工作定下基调，把重民生提到与防通胀、防过热一样的高度，提出“着力改善民生，促进社会和谐”。改善民生的工作纷繁复杂，举其荦荦大者，就包括补助低收入群体，建立工资增长机制，以法律保障劳动者的权益，将社保与医疗保险覆盖到乡村，打造公平的创业环境，推出新的更加贴近民生的新医改方案，城乡落实免费义务教育，等等。年末引人关注的“华为辞职门”事件，是2008年1月1日起实行的《劳动合同法》的试金石，职工如何获得与企业相等的法律博弈权，亦成为民生保障中引为关注的司法洼地。

　　完善保障体系只是第一步，不一定意味着民众有钱消费愿意消费。我国的人均收入基数低、分配不均衡，需要消费者无力消费，高收入者消费倾向性明显，对制造业拉动作用不明显；同时，完善保障体系是个长期的过程，2008年不过是个延续的转折年，效用不会在当年完全体现。更棘手的难题在于，增加内需还需要改革目前的利益分配机制，提供创业就业空间，提升民众收入，甚至需要现代的消费金融等体制密切配合，这是2008年不可能一蹴而就的任务。在未来一年不会有奇迹发生，人均收入的增加与贫富差距的扩大并存，不同企业之间的收入将更加悬殊，利益分配改革将遭遇现行既得利益集团顽强的抵抗。

　　作为内需的替代物，政府将花费更大的精力打造大企业，使一年增长的利润等于增加一个宝钢的央企成为经济增长点。如此一来，各方会继续陷入无休止的垄断企业与资源价格市场化的合法性之争，大型垄断企业与中小企业资源与生存权之争，对外开放与对内开放不同步之争———中国经济被市场与行政调控两派分割成不同的利益空间。

　　激励与通胀共舞

　　税收是政府最重要的激励手段，明年的税收机制改革已现端倪。明年的税收呈现两大特征，一是强调公平，以内外资所得税合并，统一税率为标志，构建公平的激励机制；二是从间接税向直接税过渡，或者推广增值税改革试点区域，或者普遍实行增值税改革。税负可能提高，旧的间接税未除，又叠加直接税的做法会更加普遍。

　　税负过高与通胀压力加剧同时作用是经济不可承受之重，明年中国经济可能品尝到双重痛苦：税负维持在高位以抑制经济过热的势头，资源价格的上升与公共价格改革会抬升企业的生产成本与居民的生活成本。

　　在通胀的巨大威胁之下，2008年的资源价格改革将是渐进的，但改革力度会远远大于今年，由此带来的结果是通胀压力持续保持在相当的程度，税收增加、原材料成本上升、公共福利的增加都可能引发通胀。更大的痛苦还在于市场对资源价格改革与垄断收益界定无休止的吵闹，这一从来没有人能够分辨清楚的问题，是另一颗埋在中国价格改革过程中的定时炸弹。

　　2008年是资本市场的大象舞蹈年，大象指受到特殊鼓励处于关键时期的大型央企。在央企数量逐步减少的同时，央企在资本市场的大象地位越来越坚固，资本市场上的大象数量越来越多，明年的A股市场将出现群象起舞的壮观景象。尽管如此，股市在控制之下不会疯涨，以免影响汇率改革这一核心议题。

　　2008年是个开端，在这个开端，我们会发觉冷静、克制与压力，以及对于改革一贯的小心与谨慎。不会有奇迹发生，我们将看到平淡的进步，税收、社保、医改、住房等方面在改进，但未必能如大多数人所愿的那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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