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制房贷泡沫 降低系统性风险

　　本报评论员唐学鹏

　　中国央行在发布严厉的"第二套房"新政细则之后，又将明令取消房贷转按揭，降低房地产资产利用金融杠杆的力度。央行副行长刘士余在"加强商业性房地产信贷管理专题会议"上表示，在中国的房地产领域，炒房行为具有普遍性、"假按揭"贷款风险显现。他着重指出，房地产金融领域存在未经批准，擅自开办转按揭贷款和加按揭贷款业务的问题，要坚决取消转按揭和加按揭。所谓"转按揭和加按揭"都是建立在房价持续上涨的假设上，大肆提高对客户的信贷额度，相当于银行主动承接了宏观经济周期的系统性风险。

　　央行对房地产泡沫的控制令人赞赏。这个世界上从不缺乏那种"温和通胀和资产泡沫"支持者"角色"的央行，但一直缺乏"控制通胀和资产泡沫"斗士的央行。格林斯潘制造了美国的次级债危机，但是他将责任"卸"给了伯南克。而伟大的通胀斗士、前美联储主席保罗·沃尔克承担了"萧条主席"的恶名，他力挽狂澜，驯服了恶性通胀，但这种持久性的好处却被后来者格林斯潘所获取。当下大多数的"毁谤赞誉"永远是乌合之众的短视，再加上一些受益于资产泡沫阶层的偏见和坏心眼，构成了歇斯底里的廉价话语堡垒。

　　实际上，中国房贷的风险已经到了不得不如此严厉对待的程度，它的透支程度已经远远超越了经济增长所能带来的居民收入增长水平。一个简单原因是，在投机性的市场前提下，目前房价水平是由资金的总体水平决定的，而长期的房价水平是由居民平均收入水平决定的。这存在一个"错位"，因为中国是一个贫富差距较大、资金占有水平极其悬殊的国家，而最终的住房接盘主体力量仍然是一般民众，那么民众接纳高房价的唯一办法是向银行"求助"，民众集体变成"房奴"，银行承担更多坏账，大量的财富流向炒房者。

　　这注定了控制房地产泡沫是一个"利益重新增减"的过程，即打断炒房者的利益轻松兑现的渠道、银行过去非谨慎放贷的一些风险也被显性化(即产生一些房贷坏账)，同时在高位急迫诚实买房者也会遭受资产缩水(这是一重合理的代价，因为这些人被诱骗了，他们没有理会政府一直发出的调控信号)。它最重要的胜利在于，促醒全社会的诚实购买者重新评估房价和自己未来的收入流的匹配情况，重新设定全社会的风险坐标和理性预期，降低整个经济的系统性风险。

　　实际上，这轮房价泡沫也是一种"自大症"的反映。"自大症"有如下几个典型的症状:中国经济将高速增长30年，并且非常矫情地假设——如果增长率低于10%就会出现各种问题;中国居民的收入将会高速增长来支撑房价;中国资产具有持续的全球吸引力。真实的故事是，随着人民币汇率上升，很多资产阶层和富人，有全世界配置资产的能力，最近一段时间，除了中国企业在外面越来越频繁的收购之外，国内富人在国外购置地产也呈现大量上升。人民币资产升值越快，这种全球性的配置机会就愈大，这些资金的出走将使国内的资产价格进一步缩水。

　　中国资产炒家们最近拼命打三种牌:一种是经济增长必然导致资产泡沫继续;一种是民族主义牌，认为资产下跌，便宜了外国人——但试想，目前很多进入中国的热钱，也在承受中国宏观调控和资产泡沫的风险。第三种最为可耻，打"通胀有利于经济发展的庸俗凯恩斯主义"牌，以就业和社会稳定为幌子。

　　最近世界银行重新修订的全球经济统计报告显示，如果按照美元实际购买力计量(进行严格的物价采样)，中国经济规模较此前估计的缩水了40%左右。中国的GDP不是占全球的15%，而是10%。当然，世界银行这一很符合民间常识的修改却被一些中国人解读成"外国势力拼命低估中国资产价格，以达到廉价购买"。也许他们应该快速回忆巴菲特减持中石油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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