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加息利全球控制金融危机

　　程实

　　“不以一己之利为利，而使天下受其利；不以一己之害为害，而使天下释其害。”如此经世济民之警语对于每一个手握政策魔杖的货币调控者而言总是知易行难。毕竟对于大多数货币政策制定者而言，以最小的成本、最快的速度实现本国利益最大化才是维持自身声誉和名望的金科玉律。

　　功利主义造就了风声鹤唳之时国际货币舞台的“现形大戏”：以严谨著称的学术达人伯南克变得如格林斯潘般捉摸不透，以坚毅闻名的“艺术大师”特里谢也显得摇摆不定。欧美货币当局纷纷忘却了“货币面纱”的金融本质，接连重蹈放松银根的危险“覆辙”。唯一的例外来自于东方——中国人民银行出人意料地逆流而进，宣布自8月22日起上调金融机构人民币存贷款基准利率。多少有些讽刺的是，被视为最不具有“独立性”的央行作出了最负责任的“独立性”决策，并给国际金融和世界经济带来了最有利、最急需和最适时的外部性国际影响。

　　首先，中国加息有利于危机国际反思的正确导向。“次级债风波”作为欧美经济体系、金融市场内部风险的集体释放，并非大规模注资或是降低贴现利率等流动性供给调控在短期内就能有效平息的。敝帚自珍之中，一些试图推卸责任的欧美经济学家和分析者开始将目光盯向震动较小的中国。《经济学人》的分析文章就认为影响力与日俱增的新兴经济体应该承担更多的货币责任，而在中国加息前一日，Bloomberg一篇广为转载的文章更是宣称“中国的通货膨胀输出会抵消控制风波的努力”。人民银行出其不意的利率上调是对此“东方传染论”最有力的反驳，中国业已主动担负起控制流动性过剩、信贷增长过快、通胀恶化的货币重担，对“次级债风波”不可控性的根源反思势必会重新聚焦于欧美透支增长与宽松货币对经济泡沫和金融风险的滋养。

　　其次，中国加息有利于全球物价稳定的长期维持。“次级债风波”在7月底8月初的井喷式爆发吸引了太多的市场关注，以至于同期石油价格的高位震荡受到了相对忽视。在尼日利亚政局不稳、美英出现产油故障、原油库存大幅减少的影响下，国际油价在7月上涨了10%左右，并在7月31日以78.21美元的价格刷新了历史纪录，虽然随后由于风波共振而出现了些许回落，但OPEC的拒绝增产给油价居于高位提供了支撑。在国际通胀压力增加的背景下，中国适时的加息有效阻止了通胀预期由于欧美放松银根而引致的持续上行，给全球物价稳定提供了及时雨般的政策支持。

　　再次，中国加息有利于货币政策博弈远离困境。伯南克降低贴现利率的政策选择使其9月降低基准利率的可能从之前的0迅速上升至70%，而欧洲央行在9月维持升息节奏的可能则从之前的80%下降到10%，英格兰银行和日本央行也开始倾向于放松银根。试图转嫁风险成本、获取先行利益的“个体理性”正悄然将全球政策博弈导向“集体非理性”：信任危机依旧存在、风险激励潜在提升、通胀控制整体减弱。而中国货币当局卓尔不群的加息政策起到了不容忽视的示范作用，主动给其他政策制定者提供“搭便车”的行为，避免了不信任感在各国货币当局间的扩散，给全球货币调控在适度控制风波余震之时重新聚焦于通胀目标营造了市场氛围。

　　最后，中国加息有利于世界经济复苏的稳健前行。“次级债风波”验证了货币政策相机抉择中不对称政策偏好的巨大风险蕴藏。就像弗里德曼说的那样“通货膨胀无论何时都是一种货币现象”，在政策菜单中过多地加入增长目标只能导致物价稳定的恶化和风险积累的加剧。在“次级债”疗伤过程中，欧美货币当局受短期经济利益驱动，再一次偏向了“高度关注经济放缓、善意忽视过热膨胀”的危险风格，这种令人吃惊的“即刻重复错误”给世界经济复苏蒙上了阴影。中国货币当局有如棒喝的适时加息给这种风格的延续和传播形成了抑制，避免了风波还没有过去的时候就衍生出新的风波根源。(作者为金融学博士，现供职于中国工商银行总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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