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脉2007宏观经济：更多是调整，而不是调控

　　4 泡沫，还是正常？

　　《第一财经日报》：前几年房地产市场在管理层看来颇有点“犟牛”的意味，房价一路上涨。去年开始，股票市场也回暖并不断攀升。围绕着这两个市场的火爆情形，有关泡沫的议论也越来越多。各位专家对这两个市场的基本状况，如何看呢？

　　王建：如果说，股市从去年下半年到现在，涨得快了点，步子走得急了点，我认同，但说股市有很大的泡沫，我不认同。

　　目前的股市上涨是一种恢复性的增长。从发展中国家的经验看，证券化率一般都在80%，发达国家更是在100%，美国已经达到200%了，我们现在才到50%，流通市值实际上还小得多。在这种情况下，就认为股市有了很大的泡沫，是没有道理的。

　　房地产市场，我认为是有一定的泡沫了。作此判断的依据是，北京、上海这些大城市的房价飙升。它跟股市还不一样。前些年房价一直在涨，北京最高的楼价每平方米已经达到9万元了，上海更是出现了11万元的价格，这种增长就不正常。另外，在北京和上海还出现了房价涨租金降的情况，互逆的走势很不正常。美国在2005年下半年开始出现房地产衰退，泡沫破灭，在泡沫破灭之前也就是2004年，就先出现了租金和房价互逆的走势。

　　夏斌：中国的股市能够走出前几年的低迷，是皆大欢喜的事情，也是我们改善中国的金融体系和市场结构非常需要的因素，如减轻银行压力，降低间接融资提高直接融资。但是，我想说，股市曲线是正常的，一条直线是不正常的，股市肯定是有涨有跌的，涨得太高太快就要绝对当心。不管是机构投资者还是个人投资者，都要理性。

　　街头巷尾大量未经历过过去跌势的人们又开始纷纷入市，又在重演“过去的故事”，提醒是应该的。特别在当前内外失衡的背景下，我们更加要关注海外资金，它们想通过各种渠道来赌我们的股市。当然，也有一些海外机构投资者因为踏空而“唱空”我们的股市，对于“唱空”的海外人士我们也要当心。

　　对宏观调控部门来说，轻易不要干预。如果说干预，当前重要的是两点：一是，要想尽办法堵住投机的海外资金；二是，央行看好货币供应的总闸门。有这两点，股市会自动调整到较理想状态，会自动调整出一条较稳定的上升曲线，但又不是几乎接近于直线的趋势。

　　高辉清：应该说，到目前为止，股市上涨是有一定的必然性。很多因素推动它上涨：第一，过去由于没有股改，使得宏观经济本来连续走好了很多年，股市却没走好。股市是被强行压制了三四年。现在股改完成了，绳索松开了，出现一个疯狂的补涨行情，是很正常的。第二，一些上市公司这几年的业绩确实非常好。过去是宏观好，微观差，但现在两者一致了。甚至由于上市公司蓝筹股很多，它业绩的优良性比宏观经济整体性表现还要好。所以，股市上涨有坚实的基础。

　　目前还不能说明显有泡沫，但要再往上走，因为速度确实太快，可能是会有泡沫的。

　　汤敏：房地产这几年价格涨幅确实过大，而且很难压下来。股市，我认为不是涨得多的问题而是涨得快的问题。但是，至于说金融泡沫是不是已经形成了，现在还是见仁见智，因为定义泡沫本身很难。可以肯定的是，正在朝泡沫的方向走，我们要谨慎。

　　    5 房价、股市，如何调控？

　　《第一财经日报》：对房地产市场和股票市场的走势，几位专家的看法比较一致，接下来要谈一谈，调控有何良方？

　　夏业良：目前股票市场是否存在严重泡沫，经济界尚未形成共识。我认为政府不应直接干预股市，可以通过利率和公开市场运行等手段施加影响。

　　汤敏：国家应该赶紧做的是不让泡沫越吹越大，要把流动性收紧一部分，必要时就该加息。因为我们的利率还是比较低的，有加息的空间。当然，光靠加息也不能完全解决问题，尤其是股市，我觉得关键还是要加快债市发展，培育多元化的融资渠道，现在只专注于一个股市，不太妙。

　　夏斌：谈到加息，我想强调一点，采取这种手段的时候，我们不能光看自己，还要放眼世界，尤其是要盯住美国。我注意到最近海外有舆论说，美国不满足于2.5%左右的增长，还准备减息刺激经济进一步增长。如果美国减息，那中美之间的利差就更小了，对我们的压力就大了。

　　美国作为双赤字这么严重的国家，在全球经济失衡的状况下，应该负起大国的责任。具体说，就美国目前的经济状况、矛盾决定其应该提高利率来减少赤字，并确保经济软着陆。它硬着陆，我们不愿看到，对我们影响太大。不着陆，也不应该。美国的理想状态就是2.5%左右的经济增长水平。但，如果美国执意降息，我们怎么办？我认为，我们就应该考虑加快外汇储备运用的步伐，不能拖的时间太长。这就是两个国家之间的博弈。

　　高辉清：房地产市场这几年一直在调控，但就是没有调控到位。它不仅仅是一个经济问题，它还是一个社会问题，同时也是一个政治问题。既要努力做，还得讲技巧，不能操之过急。

　　王建：关于房地产市场，我有一个看法。前不久下发了关于“房地产开发企业土地增值税”的相关通知，我觉得这个办法有很大的问题。房价上涨就是两方面的原因：一是供给少了，一是需求多了。要把房价降下来，要么是压需求，要么是刺激供给，现在对房地产商征这么高的税，不是反而在压制供给吗？

　　我估算了一下，2000年到2005年，如果按照每套平均面积120平方米计算，六年中买了房子的城市居民，大概还不到10%。居民的大多数还没有改善居住条件，对房地产还有很强烈的需求。这个时候如果压制供给增长，房价就涨得更厉害吗？

　　2005年压制房价是紧缩土地供给。结果呢，2005年商品住宅价格涨了8.4%。所以，不应该从供给这端入手，应该从需求这端入手。从需求角度说，也不是压抑普通老百姓正常改善居住条件的购房需求，要压制的是少数富裕阶层对房屋的投资甚至是投机性需求。就是用物业税、用财产税来压制。使非自住房持有的成本大幅度提升，这样就能抑制住买房的投资或者投机性需求，这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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