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调查不应该是为了预谋掌声

　　——朱庄虹与央视《新闻调查》制片人张洁的对话录

　　张洁：庄虹，你好！刚才你为我们栏目组做的关于《卧底金融学》的讲座，应验了许多社会上的猜测，其实，我们的工作和你的追求是一样的，我们是卧所有垄断行业的底，以第三方的身份，告诉老百姓关于他们有关生计的最真实的东西。

　　朱庄虹：是的，你们做的很好，我一直关注着你们的栏目，我的学生们都会准时收看你们的栏目并把他们的看法告诉我。

　　张洁：谢谢你对我们的关心。我们注意到美国和欧洲的金融机构都对你非常关注，你的学术随笔在他们开辟的中文版块上被频频转用，《金融实践》的国际点击率甚至超过了国内的一些发达省份，洋人了解中国金融业为什么选择你们作为最客观的第三方呢？

　　朱庄虹：我们认为金融研究，不应该是为了预谋掌声的宣传，我们经历了超过四分之一世纪的调查，已经形成了独立的分析系统，以理财的广泛性和卧底的专业性体现了《金融实践》的魂，这也许是我们被人家看重的地方。

　　张洁：是的，正是因为你讲了许多老百姓听得明白的东西，所以赢得了大众的欢迎，你在某名校的那篇“一个成功的独立金融观察家”的演讲文章，已经接近百万人的点击率，这在金融专业方面简直就是个奇迹。

　　朱庄虹：现在的电视上一半以上的经济节目老百姓都看不懂，所以我们有的是事情可以做。

　　张洁：蓝田的问题我们报道过，怎么科龙又出问题了，你是科龙母公司的高管，你怎么看这个问题？

　　朱庄虹：其实学者是可以利用的，但绝对不能够把他们的看法作为工作的指南。从基础上说，企业与金融机构的相切点就是手续，而发达国家的要求面对发展中国家的企业实际，有几个CFO不会用一、二级运算去调科目的。牛栏圈猫，游戏而已。

　　张洁：那为什么说学者是可以利用的？

　　朱庄虹：因为金融业是靠维护信用来经营的，如果金融业信用出了问题，那么即使银行资本充足率到了8%，也挡不住92%的社会资金对银行的挤兑，所以你们剖析蓝田是正确的，因为这样对一个企业的分析不会引起整个社会的信用危机，同时，还能够帮助老百姓了解金融知识。可如果要把学者的看法局限深化，那就要产生社会动荡了，当然，要觉得学者的发言就是真理，那也只能会对像科龙这样问题的出现而产生疑惑。

　　张洁：明白，真是深入浅出，理解理解。研究上无界限，宣传上有纪律嘛。

　　朱庄虹：那是你们的工作要求，而我们是先把满汉全席做好，再做方便面。金融研究敢碰的人的生成，应该是需要时间的，没听说过哪个大学生单元练习都没做过，就把综合练习作为课件来进行讲座的，而且还能够评上高级职称。这样的浮躁现象很快就会过去的，因为这是不符合科学规律的。

　　张洁：认同。那么，你对《洗钱法》的出台怎么看？

　　朱庄虹：《洗钱法》的出台确实让从事该行业的人收敛了许多，可如果有要求的人，还会分散为之，也许在提款的时间上过长，会给地下结算带来信誉上的麻烦，可经过靡合还是可以成交的。

　　张洁：有些人为什么会有法不依？

　　朱庄虹：因为有市场。

　　张洁：市场的根本是什么？

　　朱庄虹：供给和需求。

　　张洁：供给和需求的根本又是什么，是价格合理吗？

　　朱庄虹：不完全，应该是希望。现在有人说只靠三种办法生财，一是假货，二是送小姐，三是洗钱。假货有风险，所以占的收入比在百分之八十以上，而送小姐也就是赚个吃喝钱，剩下的不到百分之十就是洗钱啦。银行存款的维护费用是万分之四，不上5000万也碰不到20万的红线，房地产也许麻烦点，但人家分次分户也能够避开，再加上银行的保密和吸存动机，给监督造成的难过的门槛，《洗钱法》的出台在执行上不能说是没有困难的。

　　张洁：现在已经是隐蔽的洗钱了，这是不是和《洗钱法》的出台有关系？

　　朱庄虹：是的，他们是小心多了，可在行贿和受贿都有罪的情况下，那两人之间的交割就没问题了，谁会自己打自己一枪呢，关键还是经济秩序的健康发展，这才是关键。

　　张洁：是的，你对房贷归还中利率的变化、造成的老百姓收益上的损失怎么看？

　　朱庄虹：银行应该公开所有信息，包括对自己经营不利的信息，如银行股改以后，有限责任就意味着有破产的可能，所有保本的努力再作为承诺的宣传是不合理的，如果存款保险都没有，那就是业内都没有认可的体现。所以老百姓要提前了解风险，也要学习金融的应知条款。

　　张洁：信用卡也连连出问题，老百姓说老百姓的理，银行说银行的帐，市场呼唤的第三方又没有合理的进入路径，新闻质疑容易求证难，你觉得改变这些问题的关键是什么？

　　朱庄虹：进一步打破垄断，普及市场理念，消除对洋人的迷信，建立中国权威的第三方。

　　张洁：小额存款收费，叫老百姓议论纷纷，你怎么看这个问题？

　　朱庄虹：其实，有的事情，是银行在错误引导社会的注意力，你想想，小额存款收费银行能够创造多少收益啊，还不如他们减少一笔烂账来的更实际，他们这样鼓动老百姓的不满，有时是在为自己要政策创造条件，商业银行过大会倒逼中央银行的政策的。

　　张洁：这就是我们所说的利益集团。

　　朱庄虹：国家控股形同虚设，银行没派控股方的会计。重要信贷部门没有控股方的监督，出了问题，就挟国家控股倒逼央行叫老百姓买单。这就是现状。

　　张洁：通过你的讲座我们知道了，银行关门的风险不在于它准备了多少备用金，也不在于它调剂的多及时，而是在于对信用真实的维护，老百姓盼望说实话的专业第三方，这才是市场的要求。在我们快要结束的今天的对话中，你能够再最后告诉我们点什么吗？

　　朱庄虹：好。2006年过去了，这是个很难忘却的一年，我想告诉《金融实践》的读者们，下辈子再能来到这个世界上，我还和你们在一起，中国的金融业，在我们的嘀咕吵闹声中即将走入新的一年，那时，老百姓们还和过去一样排队存钱取钱，细心投箸下单，辨析保额保费，可殊不知，未来科学的春风将会毫不搭理陈旧的社会褒贬，习习的化作市场的折价溢价的叫卖，客观永恒地打破着长期以来横亘在中国人心头上的似是而非的政治生命的定语，动态的认识世界会代替传统的少数服从多数，拥抱市场吧，别蒙着头走路了，我深爱着的中国的金融业。

　　(朱庄虹：金融学硕士，多家金融机构与企业独立董事和顾问。新浪财经频道专栏作家。他曾经在北大、清华、人民银行研究生部等财经类大学任客座教授，他曾是原中国最大银行经济师，用16年时间亲身经历了该行的分理处、支行、分行、总行，直至任中央银行某杂志社编辑部的负责人。在原国务院体改办机关报期间，他还遍访了所有国内银行行长，编著出版了《中国改革的金融人》一书。在中国最大的国际服务企业做独立董事期间，他完成了与在京的外国银行分行的对接，并曾先后在中国多家大企业担任高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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