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元正常崛起和美元回归均衡霸权

　　本报评论员 唐学鹏

　　近日，欧洲央行自豪地宣布，截至2006年12月中旬，全球流通的欧元纸币总价值(6280亿欧元)首次超过了美元的纸币总价值(5850亿欧元)。也就是说，在世界流通市场上，欧元更受欢迎。它的潜台词是，欧元已经确立了自己的地位，面对美元它已经不再是一个挑战者。相反，它将是一个秩序确立者，凌驾于美元之上。

　　货币权力的兴衰也是一个魅力非凡的话题，夹杂着叹息、偏见、豪赌和谣传。在欧元刚刚诞生的时候，无数的大牌经济学家向它摇头。例如著名经济学家Frankel，Eichengreen和Feldstein都认为，欧盟内部复杂的民族国家政治会干扰欧元的成长。的确，欧元区里的抱怨一直都很多。最近民意调查还显示，52%的法国人认为使用欧元有损本国经济和导致了失业率的急剧上升。而整个欧元区有81%的人认为自从采用欧元后，通胀出现了加快增长。

　　尽管如此，但实际上欧元的流通值一直增长很快，要远远超过美元的增长率。更重要的是，以欧元计价的

证券增长很快，它预示着欧洲的资产跟美国相比，受到更多关注。这背后的原因很复杂。一个是欧元区本身是一种扩张性的架构，它一直不断吸收成员，最近它将斯洛文尼亚纳入其中。这将会扩大欧元的流通量。另一个原因就是美元在流通领域里的被“清洗”，欧元填补它的离去的空白。

　　这有纯经济上的和国际政治上的原因。美国因为其逆差醒目，国内储蓄偏低(不得不靠大规模吸纳境外美元来弥补)，这衍生出美元下跌的市场预期，这也是一个标准的特里芬难题。于是，很多国家开始对其外汇储备进行调整，一些中东石油国家开始减持美元增加欧元，俄罗斯和巴西都宣称要更多地向欧元靠拢，甚至连日本都开始“增减计划”，有猜测中国也会悄悄步入这一行列。而由于国际政治因素，伊朗和委内瑞拉都宣布用欧元取代美元作为石油交易的结算货币，石油大国俄罗斯则倡导“石油出口上的脱美元政策”，强调石油出口卢布化。实际上，国际政治对美元的总流通量影响是很大的，在温和理智的克林顿时期，美元的流通量增长率达到一个很高的程度。

　　但是，我们不能轻率地认为欧元已经超越美元。实际上，借鉴经济学家Elias papaioannou的研究方法：鉴别货币霸权有2大因素，一个是世界其他国家央行的外汇储备里货币比重，另外一个指标是该霸权货币有多少国家钉住它，或者它在一篮子货币里的权重地位如何？

　　整个世界在2005年末外汇储备大约有4.25万亿美元，比2000年要多了一倍。其中新兴市场国家，即以所谓的金砖四国(巴西、俄罗斯、印度和中国)为代表的新兴国家的外汇储备增长了2倍，几近疯狂。而世界上的外汇储备60%是以美元的形态存在的。这个比例非常高，欧元不能望其项背，欧元在世界外汇储备体系里地位偏低。从趋势上看，将一些美元“换掉”是很正常的，美元的“萎缩”是一种冷静的向均衡地位的回归。从这个角度看，美元在各国央行储备上的影响力及地位要远远高于欧元。而且，为了扩大出口，甚至主要的经济大国都竞相采取贬值手段。剧烈的

汇率波动将成为浓重的时代印记。奇妙的是，根据历史经验，越是振荡的时期，各国央行越谨慎调整外汇储备的货币结构和比重，各国央行反而会抱残守缺维持现状。

　　不过，最为核心的指标是霸权货币是否影响其他国家的汇率体制，即有多少国家愿意钉住该霸权货币，或者它在一篮子货币里的权重非常高。如果欧元想真正超越美元，就必须要在这个指标上“逾越”美元。于是，金砖四国就成为决定霸权天平的重要力量。但从目前的局势看，四国中俄罗斯比较激进，其他各国都相对谨慎保守。也就是说，未来几年，美元可能会“收敛”它的霸权，回归均衡，纠正过度优越的地位；而欧元则稳步上升，但还会屈居美元之下。有趣的是，欧元的地位上升不是以美元的衰落为前提的，但却是以日元、英镑和瑞士法郎地位急剧下降为代价的(指的是它们的境外影响力而不是币值坚挺程度)，这些昔日被誉为多极化力量的“亚霸权货币”都衰相毕露面如土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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