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要的是双赢 而不是赢多少

　　——尼日利亚驻华大使谈中非合作

　　文/本刊记者 刘建辉

　　非洲的情况究竟怎么样？非洲朋友如何看待我们所认为的蓬勃发展的中非关系？我们需要找到一位有发言权的非洲人。现任尼日利亚驻华大使乔纳森·奥卢沃莱·科克尔(Jonathan O. Coker)无疑是一位合适的人选。尼日利亚是非洲人口最多的国家，盛产石油等自然资源，同时还是中国在非洲的第二大贸易伙伴。中尼关系基本上可以反映出中非关系的主要特点。11月16日，科克尔大使接受了本刊记者的专访。

　　多了一个选择

　　《经济》：除了受人瞩目的中尼83亿美元的铁路建设项目之外，尼日利亚在中非合作论坛期间还收获了什么？

　　科克尔：中国和尼日利亚签订的83亿美元的铁路建设项目其实在一年前就已经签订了，我们特意选择在中非合作论坛期间正式对外公布，来向世界显示我们双方的合作是卓有成效的。

　　为了这次论坛，我们提前一年就已经在做准备工作了，事实证明此次论坛非常成功。我们官方统计的来参加此次论坛的尼日利亚企业家是50多位，但是实际参会的人数要远远多于这些，他们很多并没有随官方代表团一起来。我们双方的企业家在论坛期间的会见正在逐渐显示出效果，在电信、汽车等领域，双方已经在进行实质性的接触。

　　中国南方航空公司今年12月份就将开通两个直飞尼日利亚的航班，分别从北京和广州起飞经停迪拜直达拉格斯，总计18个小时。这是从中国直飞非洲的第一条航线，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中国选择了尼日利亚说明了中国对双边关系的重视，也说明了尼日利亚在非洲的重要地位。

　　《经济》：这些大项目的参与者基本上都是中国的大型国有企业，中国的私营企业在尼日利亚的投资情况如何？

　　科克尔：尽管我们经常听到的都是一些中国国有大企业在尼日利亚投资的消息，但是我相信在尼日利亚投资的中国私营企业更多，只是他们的规模不大，还没有引起注意。我们希望更多的中国私营企业到尼日利亚投资，并努力为此创造便利条件。尼日利亚绝大部分企业都是私营企业，我们认为私营企业更具灵活性。目前不少中国的私营企业在尼日利亚进行的是贸易，我们希望他们更多地进行投资而不仅仅是做贸易。

　　《经济》：在有些人看来，中国和非洲特别是尼日利亚这样的产油国之间的合作除了能源和自然资源就没有别的了，实际情况是怎样的？

　　科克尔：不是这样的。双方的能源合作很重要，但是在其他领域的合作也很多，比如说农业、教育、电信等。尼日利亚产石油和天然气，这些资源放在那里，发达国家的石油企业有机会，中国企业也有机会。尼日利亚欢迎也邀请了中国企业来投资石油和天然气。相对来说，中国企业在尼亚利亚还是新来的(new comers)，如果他们有实力又值得信赖的话，为什么不给他们机会呢？

　　《经济》：这对双方来说是一个双赢的格局？

　　科克尔：对，一直是这样。事实上不可能有完全平均的双赢，只要我们做好自己的工作，我们也能为我们的人民赢得很多利益。中国在改革开放之初与外资的合作也是这样。

　　《经济》：您刚才提到中国企业是“新来的”，那么这些“新来的”和“以前来的”有什么不一样？

　　科克尔：“新来的”在非洲面临的环境可能比“以前来的”要好。现在非洲国家都独立了，战乱减少了，基础设施也比以前有了进步，尽管这种进步比较小。那些早期的发达国家的企业进入非洲时，我们还都是殖民地，双方的地位是不对等的。现在的情况与当初完全不同了，我们独立了，我们与所有国家的企业谈合作时都处在平等的地位。当然，收益不一定是平等的，但是我们感到很舒服。像壳牌、埃克森·美孚等企业60年前就进入尼日利亚了，40多年前他们在尼日利亚开采出了石油，我们对他们所作的努力表示赞赏。现在中国的石油企业也进入了尼日利亚，我们在选择合作伙伴时多了一个选择，这自然是好事。

　　《经济》：尼日利亚的普通老百姓如何看待“新来的”？

　　科克尔：刚开始时，他们对中国人和企业持好奇和观望的态度。对于拥有13亿人口的中国来说，100是个很小的数字，但是对于尼亚利亚的老百姓来说，大街上突然多出来100个中国人对他们来说就已经“太多了”，100就是一个大数字。中国人进入尼日利亚似乎是一夜之间的事情，他们对中国人持观望态度，但是并没有敌意。

　　要投资不要债务

　　《经济》：尼日利亚经济最大的特点是什么？

　　科克尔：尼日利亚的经济自从发现石油以来就一直比较依赖石油，在此之前主要依靠农业。我们是最大的可可豆出口国，我们的棕榈油产量也很可观，甚至还向马来西亚出口，要知道马来西亚是棕榈油的主要出产国。现在的尼日利亚不仅盛产石油，还盛产一些热带农产品，另外尼日利亚也出产很多矿产品，所以尼日利亚的经济对能源、资源型产业比较依赖。

　　与其他非洲国家比起来，尼日利亚具有人口优势，我们有一亿多人口，远远超过非洲其他国家。所以我们的劳动力成本比较低，人口众多也决定了我们拥有非洲国家最大的国内市场。

　　《经济》：尼日利亚发现石油之后，对农业的重视程度好像降低了很多。

　　科克尔：是的，不过现在尼日利亚政府重新开始重视农业了，对农业项目的贷款也多了起来。到现在为止，农业吸收的就业仍然最多，我们希望通过发展加工业让更多的穷人受益。中国在农产品加工、纺织品方面有优势，我们希望能够在这两方面与中国开展合作，利用中国的技术、设备和尼日利亚的原材料、人力。

　　《经济》：尼日利亚政府有没有出台特别的措施来促进经济发展？

　　科克尔：有的。政府在发展社会基础设施及服务方面进行了大量投入，特别是教育。另外，中央政府赋予了地方政府很大的自主权，让他们可以自行寻找并批准商业合作项目。

　　《经济》：尼日利亚政府目前对直接投资比较欢迎，有特别的原因吗？

　　科克尔：我们需要的是可以帮助经济发展的投资，而不是债务。过去很多对尼日利亚的硬贷款到头来都变成了压在尼日利亚人身上的沉重的债务，对于经济发展并没有多大作用。直接投资和软贷款可以避免这些弊端，可以让尼日利亚真正受益。即使是硬贷款，我们也希望贷款人可以管理好这些贷款。

　　《经济》：中国免除了非洲国家100多亿元的债务，其中有没有尼日利亚的？

　　科克尔：没有，我们和中国有很多合作项目，但是并没有接受贷款减免。这和尼日利亚很注意避免硬贷款有关系。

　　《经济》：中国对非洲进行了很多援助，其他的国家和国际组织也一样，您觉得中国的做法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科克尔：世界银行的贷款非常好，多数是软贷款，而且还款期比较长。IMF(国际

货币基金组织)的贷款也不错，只不过由于他们的要求很严格，所以我们很难满足借款条件。尽管这两个机构的贷款都不错，但是申请贷款需要很长时间的准备期。中国的援助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能到位，你很快就能看到这种援助项目的效果。即使是商业贷款，这些贷款也多数是贷给合作项目的中方，尼方并没有多大还款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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