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为我们养老

　　2005年，三个不到的在职人员可以供养一个退休人员；到2030年，是两个不到的人供养一个退休人员，到世纪中叶则基本上是一个半的在职人员就要供养一个退休人员了

　　中国的外汇储备已经超过1万亿美元，对此多有振奋人心的评论。其中一个颇有创意的想法是，划拨一部分外汇储备来充实当下养老金的缺口。由于中国的现收现付制度，在养老金上，一旦出现人口老龄化形成人口结构倒挂，就容易出现少量工作的人养大量老人的局面，形成养老金的巨大缺口，一旦这个缺口无法填补，就会引发社会危机。根据曾毅在《经济学季刊》的文章，以及田雪原的研究，中国出现老龄化的趋势是在所难免。因此如何填补养老金缺口是一个亟待解决的问题。

　　谁来养活中国的问题，在改革开放的进程中，通过杂交水稻技术的创新以及市场交易的发展，中国成功回答了这个问题。并且在解决赤贫问题上，世界银行行长近日还表示中国的经验可以为撒哈拉以南的非洲人民脱贫所借鉴。但中国的养老问题，却至今没有答案。

　　中国正在步入老龄化社会，生育政策、

养老金制度以及税收体系都会影响到个人对于如何养老的决策。在未来的几十年里，人口老龄化将导致退休人员数量猛增，这种压力将会分摊到每一个工人身上。人口问题与国有企业疲软的表现结合在一起，使得中国现在采取的现收现支制度的改革成为当务之急。国务院试图将个人账户的现收现支制度与基金制度结合起来，但是进程缓慢。

　　有研究表明，根据机制依赖比率(system dependency ratio)，即每一位将钱存入该养老机制的在职人员所要供养的退休人员数，将从2005年的35%上升到2030年的53%，到本世纪中叶则达到69%。换句话说，在2005年，三个不到的在职人员可以供养一个退休人员；到2030年，则是两个不到的人供养一个退休人员；到世纪中叶则基本上是一个半的在职人员就要供养一个了。也就是说这个缺口将越来越大，导致一代养一代方式的风险也越来越大。而且这个研究还假定了经济增长率稳定和就业率基本不变，但要求经济增长率和就业率在接下去20多年里一成不变，无疑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早在2003年，吴敬琏联合林毅夫曾经向人大提议，指出在中国过去的发展中，国有企业是全民所有，而企业发展以及获得的利润却从来没有向其所有者——全体人民——有所交待，因此不妨考虑在个人账户与社会统筹结合的情况下，让部分国有利润去充实养老金缺口。这一提议近日得到了左小蕾的深化，实际上是说将这部分还没有充实到养老金账户里的资金，变成养老金在国有企业的股份，继续支持国有企业并以股份取得相应的收益，外界称之为“以国有股充养老金”方案。

　　但是对于国有企业而言，并不是所有的国有企业都具有盈利的前景，而大部分国企取得良好业绩多半是因为其处于政企不分的地位，从而占据垄断位置而获益。而入世的过渡期即将过去，国有大型企业目前纷纷上市，要让国有股充养老金必须得到股东的首肯，而这恐怕是不少外资股东难以同意的。并且考虑到其他国有企业的竞争力，对于国有股充养老金方案不见得可以乐观。

　　而对当下动用外汇储备充实养老金的建议，也进一步说明了中国养老金问题的紧迫性。无非是外汇储备充实养老金的建议，按照吴晓灵的说法，也会带来新的问题。因为这相当于无偿划拨财政资金。当然，可以商榷的是，过万亿的外汇储备中实际上有逐渐迈入老龄化的人口的贡献，因此从这个意义上来说，用外汇储备和用国有股的理由相当一致。但这种光顾着填缺口的思路容易忽略另外一个更重要的东西，那就是提高养老金自身获益的效率。

　　上述的建议仍旧是要国家为养老金负责，包括基金化进行投资等。而实际上个人缴纳养老金部分，个人却没有说话的权利，这显然不是一个有效的机制。应该要允许个人对自己的养老金发表看法。个人交了养老金，就应该赋予他们相应的权利，做到权责对等。除了保证个人对养老基金拥有完全的权利外，其他的办法都是治标不治本的。也只有这样，个人也无须再被他们所在的企业束缚，也不须在退休后让国家来看护。也只有自己

养老保险的产权被落实，并在法律上得到可靠保障，他们才会有更大的自由选择权。而个人的自由选择将为“谁来为我们养老”提供标准答案——“养老只能靠自己”。

　　(作者为上海金融与法律研究院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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