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计数字质量的问题与出路

　　李军杰

　　日前，国务院派出6个督查组对12个省区新开工项目清理工作依法进行督促检查。从实地检查的情况来看，许多投资项目属于虚报、多报，个别所谓亿元项目甚至根本就不存在。在市场经济中，统计数字不但是衡量国家经济发展情况的主要依据，也是中央政府宏观调控和学术界研究的重要依据，地方统计数字质量令人担忧。

　　除去数字本身的作假之外，还有一种数字背后的“真实作假”，最为典型的是“财政空转”。从调查的情况看，由于上报了虚假经济发展数字，个别地方政府为完成虚假数字相应的财政收入任务，便得想方设法地弄虚作假，往财政收入中“注水”，从而产生“空转空”的现象：即由财政部门开具入库单，由地方金库假入库或财政部门先作支出，将财政资金拨付给某单位，然后再直接转回作收入，以达到增加帐面收入的目的。

　　由于地域辽阔，我国目前采用的政府管理级数较多。纵向管理层次的延长加长了信息传递链条，如果缺乏有效的约束机制，很容易使某些地方政府产生机会主义变异。其结果表现为两种：一是“棘轮效应”错位，一是“最小显示成本”行为。

　　“棘轮效应”在中国又指“鞭打快牛”，主要指经济的各项年度指标根据上年的实际情况不断调整，好的表现被指定更高的生产计划，这本无可厚非。但是，在指标存在严重的“信息失真”的情况下，“棘轮效应”便很可能错位，从而导致各种严重的后果：假设某地方政府的政绩指标水分较多，而上级政府用这些指标来判断该区域的经济发达水平和生产能力，并进而将其作为衡量下一年度财政任务的标准，那么惟一的结果就是“棘轮效应”的错位，形成财政空转。这虽然看起来还是一种对咎由自取行为的惩罚，但对经济平稳运行的破坏力却是巨大的。

　　“最小显示成本”行为则指当对不同工作监督的难易程度不同时，人们倾向于将精力花费在易于监督的方面，从而最小化“显示成本”。在我国，地方政府面对着很多任务，如经济增长、环境保护、社会治安、下岗职工就业、税收增加等等。由于经济总量、税收收入等要比其它方面容易被监督得多，为了“最小显示成本”，某些地方政府对此的关注要高于其他领域。最糟糕的是，如果这些因素一般由统计数字衡量，问题就不仅仅在于精力的不当倾斜。漫长的统计信息链条还会诱使其对于数字的作假有恃无恐，从而无成本地显现政绩。

　　可见，统计数字质量低的问题不容小觑，其破坏的范围已经不仅仅是数字本身，统计数据质量的低下还会导致各种评价不公、任务错位以及行为不当，这显然是对经济健康发展的巨大威胁。

　　由于数据质量低下的根本原因在于统计链条过长。解决之道可有两个方面：一方面在于拓宽辖区公众直接对当地政府考核的途径，增加平行监督的权重，一般而言，辖区公众对于辖区内的真实经济状况有着切身的理解，一些离谱的统计数字难以逃脱群众“雪亮的眼睛”；另一方面，由于统计数字是一种全国性的公共产品，为了保证数字质量，在经济转型期可以考虑实行统计系统全国垂直管理，这可杜绝地方对统计工作的影响和干预，从而即便传递链条较长，数据的质量也有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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