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行改革难以克隆整体股改模式

　　郑春峰 刘丽琴

　　中央财经大学银行业研究中心的郭田勇主任近日成了不少媒体追逐的对象。而将他推到众多财经记者面前的是一份正在流传的“央行版农行改革方案”。

　　根据近来流传的说法，央行行长周小川已于本月9日向国务院陈述了取消中国农业银 行北京总行的“分拆方案”。据称，一旦此方案被批，农行系统将打破50余年来固有的“中央-地方”的管理格局，并开始以省为单位设立各自新的“总行”。

　　近两年来，郭田勇一直在研究农行分拆方案的可行性，而上述“央行版”方案中以省为单位设立总行的模式与其“省域拆分”的思路颇为接近。

　　“经过反复思考后，我觉得这种模式不仅仅有利于农行今后自身的发展，而且对于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很有裨益。”郭田勇昨日就此话题接受本报记者专访时开门见山地说。

　　“按省分拆是最为现实可行的改革思路”

　　记者:在这个敏感时期，包括我们在内的很多媒体都希望知道，“央行版”方案变为现实的可能性有多大？

　　郭田勇:首先我要说的是，尽管近期不少媒体在这一话题上引述了我的不少观点，但我只是站在一个学者的角度来观察问题。至于最终采取哪种方案，不是我们所能决定的。

　　但从其他有关媒体最近的报道看，这至少意味着这个方案已经引起了官方的密切重视。我还注意到，人们对于这一方案的褒贬各不相同。可以想象的是，一旦这个方案变为现实，一定会波及不少人的利益，他们肯定不愿采用这种方案。

　　记者:那么按照您的构想，分拆以后的新银行与现有的总行将会是一种怎样的关系？

　　郭田勇:我认为，分拆以后的新银行与现有的总行不应该是二级法人关系，在这个问题上我们已经有过前车之鉴。1986年交通银行恢复设立时就采取了二级法人制度，事实证明，在这种制度下，总行与分行均有独立的经营决策权、相互掣肘，加大了经营管理成本。到了1994年交行不得不“削藩”至总行一级法人制度。所以，农行今后的改革不能重蹈旧路。

　　为此，我将我所主张的农行改革方案概括为:农行应按照省级区划进行股份制改造，省行在股改后将成为独立的经营实体。总行逐渐淡化业务经营管理职能，在分批股改的过渡期负责托管未股改的省级分行，其未来发展方向是成为国有投资公司，代表政府履行国有金融资本出资人职能。

　　记者:换个角度说，一旦农行真的被分拆，之后的农行在未来的竞争格局中将处于怎样的地位？

　　郭田勇:我国目前的

商业银行体系主要包括四大国有银行、股份制商业银行和地方银行三大类。前两类均为全国性银行，后一类的经营范围是大中城市及其周边区域。目前几乎还没有省域性银行。因此，农行按省分拆改革可以填补这一真空。

　　我想，改革后农行的管理链条从原来的总行到乡营业所五级行缩短为省到乡四级。而考虑到农行服务于中高端农村金融需求的特点，乡级机构也可逐步淡出，这样就缩短为三级，这将会使各家行的法人治理更为有效。同时，由于我国地区发展不平衡，各省的情况差异很大，改革后的各家行根据本省的情况制定业务计划，大大提高计划的有效性，也有益于其更多地为新农村建设服务。

　　“农行无论怎么改革，它的本质依然是商业银行”

　　记者:一旦实施“省域分拆”，您觉得接下来这个改革会往哪个方向走？不少人认为，这个方案意味着整个农行系统将被“完全地方化”，他们还担心这种结果弊大于利。对此您怎么看？

　　郭田勇:一方面，我不赞成“分拆方案”将导致整个农行系统将“完全地方化”的判断。但另一方面我认为，如果选择分拆之策，则必须先明确，农行的本质是商业银行，强调它“支持农业和农村经济发展的作用”并不意味着将其一股脑地推向农村金融市场。

　　从目前看，农行的现实业务是兵分两路:一路在农村，一路在城市。因此我觉得如果采取分拆之策，它的一个重要标准应该是符合帕累托最优原则，即在城市业务发展不受削弱的前提下加强农村业务。

　　记者:照此理解，农行的双重特性(尤其是与农村密不可分的特性)决定了它的改革必须走自己的路？

　　郭田勇:是这样的。由于农行改革的关键是经营管理重心下移，所以改革不能沿袭其它三家银行整体股份制改造的模式，而应通过分拆为若干个相对较小的经营单元以便更好地在农村金融市场上发挥作用。

　　实际上，从农行的城市业务分布来看，在省行一级特别是沿海地区省会城市业务量集中，因此惟有按省分拆可以完全保留其现有的城市业务。而无论按地区(地级市)还是按县分拆，都会给城市业务发展带来较大损失。可见，按省分拆是最为现实可行的改革思路。

　　“农行分拆按省进行股份制改造，投资者的出资额将会大大降低，这将有利于广泛吸引境内外战略投资者”

　　记者:那么您认为，您所主张的这一方案，对于农行的重新定位有何意义？对于股改投资者而言具有怎样的价值？

　　郭田勇:我觉得，即便从当前的进展看，前三家国有独资商业银行的股份制改革总体是成功的。不过在一些局部问题上也引起了社会的广泛关注，譬如对引进战略投资者的争议至今还余音未消。

　　我想，这些争议或质疑至少表明我们的战略投资者引进制度还需进一步完善，而农行的分拆改革将有利于这一完善。

　　因为农行分拆改革之后，按省进行股份制改造，投资者的出资额将会大大降低，这将有利于在同一标准上广泛地吸引境内外战略投资者。同时，投资额的大大降低又会带来投资者数量的大大增加，并形成竞争机制，这又可以消除“贱卖论”。最后，投资者数量的大大增加又会使农行形成多元化的股本结构，最终达到建立有效的法人治理结构这一国有商业改革的核心目标。

　　另外，分拆也有利于降低改革成本。前三家国有

银行改革采取了“打扫房间以迎接客人”的思路，国家先花巨资使资本充足率高于8%、不良贷款率低于5%，再引进战略投资者。农行的分拆改革中，国家可适度降低对各家银行的控股比例，同时，针对境内外资本对各家银行参与的踊跃程度，还可考虑降低注资额并尝试让“客人”来共同“打扫房间”，这无疑将大大节约改革成本。

　　郭田勇版改革方案要点

　　农行应按照省级区划进行股份制改造，省行在股改后将成为独立的经营实体。总行逐渐淡化业务经营管理职能，在分批股改的过渡期负责托管未股改的省级分行，其未来发展方向是成为国有投资公司，代表政府履行国有金融资本出资人职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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