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冰：国家统计局的切实之举不过是无奈之举

　　徐冰

　　针对统计数据“失真”，前任国家统计局局长李德水曾表示，虽然国家统计局不会掀起所谓的“统计风暴”，但对地方统计数据的不准确问题也不会“只下毛毛雨”。

　　那么，在“风暴”和“毛毛雨”之间，会是什么样的“气候”呢？近日《中国经营 报》的一则报道，也许为未来的统计天气，作了一个“预报”。该报报道说，国家统计局目前打算先选择几个试点城市，由国家统计局代替地方直接进行试点城市关键经济运行数据的核算，并形成统计结果。虽然最终涉及哪些统计科目尚未确定，但GDP将肯定包含其中。有关方面希望此次改革能在一定程度上解决目前地方统计数据失真问题。

　　具体操作上，据报道提供的信息，国统局目前正在若干城市推行城调队直属国家统计局的工作，日后的直接核算工作将通过这些完成直属改制的城调大队完成。直属改制后的城调大队人事任免权将直接归国家统计局，其调查统计经费也将直接由中央财政负担。

　　对于这样的举动，媒体称之为改革统计核算体制的“切实之举”。

　　自去年开始实行各省GDP数据由国家统计局统一发布，到今年又试图将统计队伍收编为“中央军”，国家统计局可谓在推行一场虽不是大事声张，却也在“扎实”推进的“集权运动”。

　　平心而论，国家统计局的“集权运动”实在并无奇妙之处———将地方城调队的财权和人事权，紧紧地抓在自己的手里，从而造就一支听命于自己的队伍。对此，尽管有许多不同看法，但在中国特色的语境下考量，我们却不得不承认，一定程度上，国家统计局却实在是抓住了某些要害。

　　正如报道所提及，目前统计的主流模式是，地方的城调大队归地方统计局管理，业务方面垂直领导，而人事权、财权则接受地方政府的平行领导。可是，当财权和人事权都由别人提供，自己的下属实际难免成为别人的部下，那么，统计数据最终要听命于谁，也便不难理解。

　　最新的例子是，2004年地方核算的GDP总量与中央最终核准的数字存在很大差异。2004年各省区市上报的全年GDP总数据与国家统计局公布的GDP增速相比，竟然高出3.9个百分点，造成的GDP总量差距高达26582亿元。今年一季度

北京房产增幅，北京市统计局和建委联合统计的数据与国家统计局统计的数据，两者竟相差10个百分点。

　　这种差异，典型地解释了统计数据要听命于谁的现实。由此，国家统计局的“集权运动”，准确地说，应该是一场统计领域的“独立运动”———从人事权和财权这两个“命根子”入手，最终达到事实上的独立。

　　从依靠地方数据到干脆自己赤膊上阵，国家统计局的举动，深刻而形象地反映了中国国情现实性的一面。其实不独国家统计局，国土、银行等部门，都曾搞过“集权”或者说“独立”运动。最典型的，莫过于

审计部门的独立要求。可惜，审计法修正案草案最终却不得不接受妥协的命运，使得审计的独立与公正终究无法挥去受制于地方权力的阴影。

　　尽管从理论上讲，无论听命于谁，最终都要以制度与法律为准绳。但这样的认识，不仅经常被讥笑为书生之见，很多时候也的确忽视了中国的现实。正因此，对国家统计局的“独立运动”，我们表示谨慎的欢迎———假如地方无法依靠，假如制度和法律毕竟仍在纸上，最后能做的，也只有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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