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制争论中的资本困局 | |||||||||
---|---|---|---|---|---|---|---|---|---|
http://finance.sina.com.cn 2006年05月10日 18:31 《华商世界》 | |||||||||
国企之困:贱卖;外企之困:恶意;民企之困:受限。真的是一个解不开的“死扣”? 本刊记者 萧一泓 “现在国有企业改制进入了一个‘死扣’,要么就不改,一改就只得让外资进来。”4月7日下午16时17分,在收到提问一天后,正在深圳出差的北京产权交易所总裁熊焰拨通了
谈到外资的“斩首式收购”,熊焰反应强烈:“说‘斩首式’收购,那是因为心里发虚,当年中国家电企业向国外取经时,为什么别人没有说是‘屠宰式学习’?” 大背景大争论 去年以来,经济民族主义波澜再起,跨国并购屡遭行政壁垒。中海油从大洋彼岸铩羽而归,深深刺痛了国人。中国不仅受困于国际经济民族主义,也被国内经济民族主义掣肘。 国内对外资并购的警惕和抵触情绪迅速从官方蔓延到民间,愈演愈烈,“外资在华大规模并购危害国家经济安全”等命题被广泛关注和激烈争论。 北京正略钧策企业管理咨询公司董事长赵民在接受本刊采访时表示,以前人们只看到外资带来的好处,如提供资金技术和工作岗位等,当下人们开始全面地看待外资带来影响,不仅看有利影响,也开始反思其弊端。 赵民认为,反思主要集中在三个方面:一是赚钱不给核心技术;二是只生产低附加值的产品;三是把生产工厂搬至中国,制造了巨大的外贸逆差,给人民币增添升值压力。 自改革开始至今,中国一直在不遗余力地吸引外资。外资促进了中国产品出口,增加了外汇和税收收入,推动了经济增长。然而,随着经济高速增长,外汇储备节节攀高,人民币升值压力骤增,外资扮演的角色和作用开始受到怀疑。 同时,外资的投资方式发生了明显改变,并购所占的比重越来越大。一些与民生密切相关的行业,由原来“只有国企,没有外资,没有民企”,渐渐演变成“只有外资,没有国企,没有民企”,一定程度上引起了民间情绪恐慌。 中国加入世贸组织的过渡期行将结束,外资掀起新一轮收购潮,国际巨头纷纷进入中国,收购数额由百万千万上升至亿级十亿级,涉及领域从日用消费转向机械装备。而外资在某些行业的收购并未达到国人的预期效果,甚至造成国有资产损失,引起了更高的警惕。 延缓国企改制进程 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新加坡私募基金人士直言:“我觉得目前的争论非常可笑。不排除某些人想利用争论达到特定的目的,但大的方向不是一个两个人,或者说一些舆论的力量能改变的。” 他认为,收购是双向,中国企业要走出去收购,境外资本当然也要来中国收购,所以先要把收购当作商业问题对待。 把投资问题泛政治化有害无益,但由于凯雷-徐工案被海内外舆论视为外资参与中国大型国企改制的“试金石”,因此其成败具有风向标意义。 如果最终凯雷不能完成对徐工的收购,那么对一度兴奋的外资不啻于一次重创。当事双方经过了长时间的谈判并签订协议,若在最后关头被否决,政府权威和信用也将受到质疑。 “中国落后才是最大的危险!有些事情依靠善良的愿望和指令是不能解决的,千万不要被民间的反应误导。”熊焰表示,现在已经不是改革推动开放,而是到了开放促进改革的时候,阻碍开放不利于中国企业的长期发展。 管理学理论和实践都表明,不管国内还是国外,80%的收购都是失败的。外资在华收购面临同样的挑战。不一样的是,通过媒体“斩首式”渲染,在民间激起了广泛的挫折感。民族悲情主义一旦被挑动,必然引发情绪化防范和敌视。 民意反弹,将大大提高改革的成本。比外资“恶意收购”更可怕的是,民族悲情主义被固化后,势必成为保护落后最有力的借口。 在中国特色的体制环境里,这一争论的政治影响不可忽视,可能会进一步延宕国企改制进度,走在徐工后面的国企因此无所适从。 某著名企业计划引入境外投资者,并已在产权交易所挂牌,最近该企业一位高层向记者倾诉:“究竟以后卖给谁,卖多少,谁都不知道!你说怎么办?” 上述新加坡私募基金人士认为,封闭会带来很多隐患,在日本和韩国有很多例子,过分的保护往往导致一个行业集体死亡。 他分析,这次争论可能在短期内会造成一些阻力,提出一些似是而非的结论,如“国资贱卖”、“外资垄断”、“外资威胁”等,给技术操作层面带来一些麻烦。从长期来看,国企改制只有向前,绝不会倒退。 这次争论无疑将延缓国企改革进程,但整顿一下步伐,以后会走得更坚定。投资银行在线CEO杨锐认为争论很正常,“也是一件好事,暴露问题才有助于解决问题,会推动市场经济立法,推动中国的国际化发展进程。” 熊焰则做了一个概括性的评论:这一轮关于外资并购的争论肯定会起一些作用,但究竟是正作用还是负作用,若干年以后的历史将会证明。 舍外资其谁 如果不是凯雷,还会有谁可以收购徐工? 针对凯雷—徐工案,商务部批复不希望外资控股收购,一度被人们拍手称快。反过来思考这一波折,其中折射出的核心问题并不是控股和不控股的争执,而是国企改制的资本出路问题。 熊焰认为,经过多年的思考和探索,国企改制的路径已经比较清楚,就是必须走混合所有制道路。 国企改制过程中,始终不能突破一个资源瓶颈:缺乏有效的外部投资人。尤其是MBO声名狼藉之后,可以继续参与国企产权改革的投资主体剩下民资和外资,而依靠民间资本推动改制又力不从心。 上述新加坡私募基金人士认为,国有企业所在的领域,民企不熟悉,不具备相应的技术和管理能力。“坦白地讲,是民企还没有那个素质。” 不仅如此,大多数民企不具备与国际巨头较量的实力。目前的机械装备行业,年销售额在人民币10亿元以上的民企惟有三一重工,资金上难望及卡特彼勒的项背。事实上,三一重工曾参与竞购徐工,但是最终出局。 提到三一重工,熊焰说:“机械行业要是多几个三一重工,就不会出现今天这样的状况了。”他遗憾地假设:“要是民企现在发展起来了,将增添一道制衡的力量。” 如此一来,国退洋进成为了国企改制惟一可能的现实途径,不能浅尝辄止。转换角度看问题,与其说让外资参与国企改制是无奈,不如说是积极借助外力,在艰难时刻推动产权改革再上一个台阶。 据统计,2005年国内并购再创记录地达到1251单,其中外资只占10%。在价值500亿美元的交易金额中,外资占32%,比例有明显提高。而最有兴趣长期参与中国的并购活动的,将是跨国公司和大型投资基金。 在非“左”即“右”的轮回中,外资不是被神化,就是被妖魔化。一个事实不容忽视:外资的客观作用并非主观情绪可以扩大或者缩小。作为国企改制过程中一个必然存在的力量,外资可能产生各种消极甚至破坏影响,但随其而来的国际产权制度、管理理念、经营机制对中国企业的启蒙意义是任何人都不能否认的。 对待外资并购,需要开放的姿态,理性地对待。正如熊焰所说:“中国企业的国际化不是过度了,而是不够。落后就要学习,学习就不该关起门来。为了大的目的,理应承担小的损失,就是交学费嘛。” 培养第三方资本力量 “即使三一重工能顺利竞标,徐州地方政府批不批准还是一个疑问。”回想当年三一重工参与竞购徐工,一位三一员工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长期以来,国人被“吸引外资技术就必须提供优惠”的观念误导,对外资企业和内资企业厚此薄彼,民企得不到应有的“国民待遇”。不仅伤害了民企的自尊心和自信心,更导致民企纷纷到海外注册离岸公司,然后冒充外资回来谋取政策便利。 在以引入外资为政绩主要考核指标的前提下,民企不可能获得与外资同等的地位和待遇,地方政府优先考虑的必然是国际巨头。 和产权界人士的交流中,记者了解到,在购买国企产权的外资中,“真正的洋人极少,大多数是‘假洋人’”。其中奥妙不言而喻:化身为外资后,会被另眼看待。 正略钧策董事长赵民认为,中国企业已具备了一定的经济和技术实力,经济形势变了,外资战略需要相应的调整和转变。 前文提及的新加坡私募基金人士极力反对外资威胁论,但对统一境外资本和境内资本的政策持完全赞同态度。“不管是来自海外,还是本土企业,既然来了就一样,不要搞什么特殊政策或者优惠。” 遍布在各个领域的国家垄断是民间资本起不来的另一个重要因素。熊焰说:“民间制造为什么起来不了?关键问题是没有机会,某些行业管得太紧。” 针对装备制造业“国”大“民”小、“敌”强“我”弱的现状,赵民认为理想的市场格局应该是:两个民企、两个国企、两个外企,三足鼎立避免任何一方垄断。 投资银行在线CEO杨锐说:“从国际惯例看,市场经济中需要反对垄断,这是市场公平发展的秩序问题。中国有关市场经济的法律仍然滞后,需要建立反对垄断的法律。但这应该是一个公平的规则,对内资和外资一致,不能惟外资论。” 按照以往的游戏规则,民资和国企改制无缘。若发挥资本市场的洗礼和培养作用,民资必定能赢取一席之地。熊焰认为,不能小看中国民间资本的天赋,只要让他们做就肯定能做出一些事情来。 前文提及的新加坡私募基金人士为民营企业思考了一个曲线模型:通过上市成为一个公众公司或专业公司,具备了基本的公信力之后,再回头收购国企产权。 更多精彩评论,更多传媒视点,更多传媒人风采,尽在新浪财经新评谈栏目,欢迎访问新浪财经新评谈栏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