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洋快餐斗法遭遇困境

　　实习记者 陈君

　　阻止洋快餐大肆扩张提案一搁三年

　　“从我 2003 年提出阻止洋快餐的扩张规模提案以来，至今没有什么进展。”民建中央秘书长张皎在刚刚结束的“两会”后对记者说。连续三年“较真”洋快餐，今年又重携提 案而来，结果估计还是不容乐观——阻止洋快餐扩张规模的步伐还在路上！

　　屡屡发生的洋快餐安全风波中，已经有很多消费者对洋快餐打了一个问号。但是，疑问归疑问，真正站出来跟洋快餐较真的人并不是很多。三年前，作为全国政协委员的张皎提交了阻止洋快餐快速发展的提案，这在当时曾经引起轩然大波。不过，仅仅是被媒体一阵风似地报道和获得部分市民支持后，这个话题就几乎悄无声息了。

　　张皎坚持了几年的声音，比起麦当劳铺天盖地的广告来说，是微乎其微。截至 2005 年，麦当劳发展到 700 家，其中北京 93 家，上海 70 家，深圳 50 家，遍布

写字楼、商业街、购物广场、居民区和超市，也就是说，需要消耗

脂肪和热量的城市人越来越容易走进麦当劳这样的快餐店。

　　洋快餐之忧

　　与张皎一样欲阻止快餐发展脚步的还有中国疾病控制中心营养与食物安全所食物化学室主任、中国营养学会副秘书长杨月欣。张皎和杨月欣比较一致的观点是，要通过立法阻止快餐扩大经营的步伐和禁止在黄金时段播放广告。

　　杨月欣意识到，她已经没有办法阻止麦当劳的脚步，而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靠完善立法。她说：“脏东西吃了人会生病的，这些都由国家的法律法规在管着。但是这种营养上的不平衡的搭配，或者营养上不合理的食品就没有人管，所以在这方面应该立法。”如果迟迟不能立法，或者推后立法，杨月欣觉得，中国会重蹈西方的那种老路，然后会一样的肥胖。因为西方国家已经实践了，而且是失败了。西方的肥胖率高达 60 %，甚至 80 %。中国现在 30 %多，发生率会迅速提高，而且慢性疾病发病率也会迅速提高。

　　麦当劳、肯德基进入中国市场时由于带来了标准的管理模式、轻松的企业文化和先进的营销理念，这些因素让洋快餐成了高档的消费品，某种程度上似乎是时尚和品位的象征。其实，在国外，快餐的消费群大部分是忙于工作没时间烧饭的蓝领工人，而他们非常明白快餐对身体的坏处。因此几乎可以说这些油炸快餐已被西方人“驱逐出境”。然而它却在中国找到了市场。

　　在洋快餐成功占领中国市场这个过程中，快餐广告起了推波助澜的重要作用。稍微留意一下便能发现，在中国主要电视频道的黄金时段的广告中，麦当劳等快餐广告轰炸的频率非常高。这个时段，少年儿童多坐在电视机前，富有吸引力的广告内容对青少年的影响非常大。现在的少年儿童几乎是快餐伴着他们成长。

　　然而，洋快餐在中国的经营并没有违反中国食品的相关法律。资深食品营销、营养学专家王力认为，“食品健康也应该纳入管理范畴，尤其是洋快餐将促销的主流群体瞄准青少年的情况下”。“将主要消费群体放在青少年可以，但要在‘儿童套餐'上注明‘油炸食品有害健康'。”王力强调，青少年儿童缺少自主分辨能力，看到玩具、腕带等新奇礼品和明星代言，就迫不及待地想去吃汉堡、鸡翅，完全没考虑到这些食品是否对身体有不良影响。青少年儿童行为本来就需要引导，洋快餐的很多广告和促销手段恰好是一种消极引导。

　　国外已对快餐设防

　　在英国和澳大利亚，政府已经禁止在黄金时段播出有关任何垃圾食品的广告。英国政府于 2004 年 12 月发表的一份公众健康白皮书规定，为了防止儿童肥胖现象在英国蔓延，实施了一项新政策，禁止各家电视频道在晚上 9 点之前播放任何“垃圾食品”广告，从而减少儿童观看此类广告的机会。

　　“这个政策非常好。”杨月欣告诉记者，“至少是限制电视广告播出这条，在中国就特别应该实施！”

　　据记者观察，在中国电视黄金时间的食品广告绝大部分为外资食品广告，主要有麦当劳、肯德基、可口可乐、吉百利、百事食品、和路雪等等，而这些公司提供的产品也大多可以归入汉堡、薯片、汽水、糖果这些“垃圾食品”行列。

　　当然，禁止广告播出是否一定能够控制肥胖，还是存在争议的问题。英国食品与饮料协会就对政府拟议实行的食品标签制度和限制发布广告的政策予以严厉攻击。该协会表示，这种标签制度把具有营养价值的食品“妖魔化”了。协会负责人克里斯廷·菲斯克说，通过打上红灯标签的方法妖魔化某些具有微量营养素的食品是错误的，肥胖是一个十分复杂的问题，禁止播放广告并不是一个良好途径。他举例说，瑞典虽然禁止播放此类广告，但对肥胖症却无济于事。也有专家认为，中国是否适宜采取禁播广告的方式，还需要考证。

　　立法困境何在

　　快餐的不营养因素，这众所周知。但据此就提出“阻止快餐扩张”有一定困难。

　　张皎对于 2003 年阻止洋快餐扩大规模的提案“销声匿迹”这样解释：“提案被媒体报道之后，引起方方面面的重视。政府有关部门对提案进行了认真答复，一些市民给我写信表示支持，一家洋快餐的高级经理主动找我交换意见。但政府有关部门对提案的答复中确实缺少可操作性的措施，从答复中可以感到在我国食品安全监管体制、法制、标准等方面存在缺陷。 2003 年以来，我国的食品安全事故频发，给人民的健康和生命延续诸方面带来了无穷后患；虽经党和政府大力整治，采取了一系列措施加强食品安全工作，食品安全形势总体好转。但一些深层次问题从没能根本解决，地方保护、有法不依、执法不严、监管不力的现象时有发生，食品安全形势依然严峻。”

　　“在国外，某些快餐连锁根本没有象中国这么多，只是在中国缺乏对垃圾食品限制的环境下，它们才能获得如此快的发展”，杨月欣的观点与张皎所反映的问题是一致的。

　　另外阻力还来自相关企业。张皎称相关企业的现实利益与公众食品安全之间的博弈十分激烈。这种博弈常常与正常的市场竞争相混淆。而据杨月欣透露，中国正在酝酿实行营养标签体系计划，对富含营养的食品加以特别标注，但不涉及对垃圾食品的标注。但即使如此，还是受到了“某些”外资食品企业拉拢国内厂家一些的强力抵制。

　　“只有出台严格的法规，才能控制一些外资食品企业不负责任的利益冲动，现在我们面对的是规则缺失的问题”专家告诉记者。

　　亟待规范食品市场

　　杨月欣告诉记者，很多人认为中国没有营养学家，其实是因为中国营养学家的声音被资本，尤其是被外资资本的声音湮没了。杨月欣同时也非常明白现在中国的现状：“中国的事情还有许多需要标准、法规的管理，估计阻止快餐扩张还排不上队。但是像美国一样标出含量，让百姓自己选择还是一个简单的限制和管理办法。”“就像烟盒上印着‘吸烟有害健康'一样，这些快餐也应公示有害成分。”营养学家王力也持这种观点，而我们的中餐应该在这方面先作出表率，比如在油条、油饼等油炸食品上也注明“多吃有害健康”。另外，还要靠教育消费者，让消费者明白，让市场淘汰！

　　对于洋快餐的问题，政协代表意见并不一致，有部分人认为洋快餐并不是一无是处，尤其其营销模式还存在着中国企业学习的地方。当然，从营养方面可以归入食品安全总的框架之下来约束。

　　对于食品安全立法，张皎认为很有希望进入立法程序。食品安全立法是一个采取切实有效措施，进一步加强食品安全的工作，是得民心、顺民意的具体举措。在刚刚提交给政协的提案中，张皎建议：抓紧制定《食品安全法》，进一步理顺有关监管部门的职责，建立食品安全监管责任制和责任追究制。同时，整合现有的食品安全检验资源，抓紧建立权威的国家级专业监测机构，以确保检测机构的权威性；政府应严格执行食品行业的准入制度；建立食品安全统一督导制度，明确国家食品药品监督局的职责，建议由其统筹、协调中央各有关部门及地方政府行动，避免出现“人人都管、人人不管”的局面；建立食品安全检验规范和常规机制；建立食品安全通报体系，加强舆论监督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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