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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农村留得住来镀金的大学生村官吗


http://finance.sina.com.cn 2006年03月20日 14:45 新浪财经

  杨禹

  生活就像一盒巧克力,你永远不知道你会得到什么。这是《阿甘正传》里不断奔跑着的阿甘说的。如果他今年夏天到北京郊区来长跑,在每一个村口那聚拢着的人群中,他或许都能瞥见一个文质彬彬的年轻人。那是村里新来的大学生村官。他们是这些村子刚刚得到的巧克力,诱人之处是很甜,让乡亲们担心的是一含就化,化得太快。

  2000名大学生村官,正在陆续入驻京郊的2000个村庄。一位村委会主任在欢迎大学生的仪式上说,“来扎根的要,来镀金的不要”。老主任的愿望很好,但也就是这么说说。很多年轻人就是来镀金的,他们三年后的出路已经写在了指导性的文件里:北京城市户口,考研加分,公务员优先,等等。种种优惠条件,大都不是一个扎了根的村官所必需的。

  把应届大学毕业生引导到农村,实现阶段性的就业,这是个聪明的办法。高校里应聘村官的踊跃场景,从一个侧面,实事求是地展现了城市就业之难,以及新农村的一定吸引力。至于它是不是个好办法,评判的标准,恐怕不宜设定得太脱离实际。这2000名村官,3年后若能有1/10扎了根,就是京郊农村的一笔巨大收获;其余的1800人,即便回到了循规蹈矩的就业轨道上,3年乡村生涯,也无疑是他们个人和那些村庄的一笔宝贵财富。

  一些先期进了村的大学生,据说很受老乡欢迎,宾主尽欢。一个年轻的知识分子在京郊的村庄里呆好这3年,是有不少窍门的。其一,你要闻得惯村里的味道。鸡屎味,秸秆味,灶台与土炕味,这种种北方农村的特有气味,来做京郊游时它们很香,来朝夕相闻时它们就是个问题。其二,你要让大爷大妈们觉得新鲜。建个图书室,搞个农技站,展现一下上网的妙处,哪怕在炕头上谈谈城里的见闻,都是好的。更重要的是,让这3年间的村子里总闪现着一个有知识的身影,让村里的后生、闺女和娃们,有个可资临摹的形象帖子。

  做好村干部们的另一半,这是第三个窍门。京郊的村干部大致分三类:一是村里有威望的老辈,他们熟悉村情,却对城市陌生,你是帮他们眺望城市的那只眼睛;二是有了些工业化收成的乡镇企业家,他们做村官容易一条腿走路,你是帮他们借新生产方式之力谋新生活方式之变的另一条腿;三是与你一样年轻的后生,你是帮他们收听新点子、新念头的另一只耳朵。

  京郊农村,近年来与城市贴得更近了。这种接近不是体现在土地与地界的靠近上,而是体现在人的贴近上。大学生村官们如欲跳出职业生涯的第一个舞蹈,这是一个广阔的舞台。对于熙熙攘攘的旅游者,你是个更有共同语言的接待站;对于从城里来村里客居的少数先行者,你是他们与村民交往的润滑剂;对于去城里工作的本村人,你是帮他们解决后顾之忧的父母官;对于想靠读书实现走出乡村梦想的孩子们,你是责无旁贷的家教。

  大学生村官上任之际,正是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高潮渐起之时。新农村的要义,不在建楼建房,而在建设人。人的变化,才能真正促进传统农业生产方式的变革。人的现代化,才是真正的现代化。初出茅庐的大学毕业生,手里掌握的社会资源并不丰富,发现与掌控资金或者项目,更不是他们的强项。这些小村官的工作对象,主要是人。就算他们只是乡村营盘里流水的兵,若能带来些新知识、新眼界,给鸡屎和秸秆里掺进些本村人生产不出来的新鲜味道,等他们3年之后凤还巢时,村里的乡亲们固然会有一些没能留住小村官的遗憾,却依然会微笑相送。

  在现代中国,农村人的思维方式和传统的农业生产方式,仍时常暴露出三个缺陷:一是虽然求富,但却习惯性的懒里偷闲;二是想摆脱土地,但却习惯性的固守寸土;三是想和外界沟通,但却习惯性地依赖乡亲要素而非市场要素。现在,每个村子里多了一位稚嫩的小村官,可能一时改变不了大局,但在这三个缺陷上,带有变革性的思维和那些习惯性的思维,或许能发生一些具体而有趣的碰撞。谁一时占了上风,其实是次要的。重要的是这可以给小农经济思维的缓慢转型带来点加速度。

  至于大学生村官的根能不能真的留下,并不是问题的关键。国内不少省区市已经开展了多年的大学生村官式的探索,成与败的例子都有。事实上,这“村官”之意,不仅在如何做“官”,还在于“村”的演变。在这个动态的进程里,不妨让小村官们自己去选择,让村里人自己去寻找把根留住的妙方。

  京郊某村的老书记就琢磨出个有创意的办法。他把一位也在读大学的本村闺女介绍给了新来的村官小伙子。俩人一见钟情,双双表示要共同为本村的发展贡献力量。原来,大学生村官的根,也是可以这么留住的。据说,小村官如今已在丈母娘家搭伙吃饭了。保守地估计,这会给村里的后生们带来很大的刺激。

  这算是大学生村官带来的意外之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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