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商局收保护费是部门权力利益化

　　上海证券报 时寒冰

　　工商管理部门对各地工商户征收管理费，该收多少国家是有明文规定的，但湖南省桃源县工商局今年征收的个体工商管理费和往年相比，数额莫名其妙地翻了几倍，甚至有的工商所还对工商户收起了所谓的“保护费”。

　　对于究竟什么叫保护费，桃源县工商人员的诠释是：“保护费就是说，我一年之中，从你个体户当中收一定的资金，你这个个体工商户有了什么事情，我们工商人员就可以为你说话，为你撑腰”；“有违法行为，你交了500元或者1000块，你可以继续运营到当年的12月31号。”

　　从收费名称到收费目的，桃源县工商局收取的“保护费”都与黑社会向弱势者收取的“保护费”类似。不同之处在于，黑社会收取“保护费”凭借的是暴力，而桃源县工商局凭借的是权力。

　　借助权力的羽翼，桃源县工商局悄悄地将公权力变成了掠夺工商户的工具，其职能也从服务型向掠夺性蜕变。国家公权部门化，部门权力利益化，部门利益合法化的路线图，画出了桃源县工商局公权力的“匪化”倾向。

　　权力异化危害巨大。它不仅阻碍了个体经济和私营经济的发展，也严重毁损了政府形象，在政府与群众之间制造矛盾并不断激化这种矛盾。而且，一旦公权力“匪化”的倾向得不到应有的制约，权力部门牟利的欲望就会成为加速权力膨胀的强大推动力，使其敛财行为和掠夺行为变得更为狰狞可怕，给公众带来痛苦和恐惧，最终将公权力推向公共的对立面，埋下引发社会风险的可怕后患。

　　“保护费”不过是不受制约的权力制造出来的一个极端的例子，然而，这个例子却有着很强的警示意义。因为，如果权力的监督跟不上，可能有越来越多的权力部门效法这种做法，加速权力的“匪化”蜕变。

　　工商局收取“保护费”，从根源上来看，有两个重要因素：

　　其一，体制之弊。现在，工商财政体制仍然是以收定支，在“为收费而养人”、“为养人而收费”的怪圈中，工商人员日益膨胀，加上工资、福利等待遇逐渐上升，财政支出日益庞大，成为乱收费的驱动力。这导致即使那些已经被“合法化”的收费，也备受质疑。比如，《中国个体劳动者协会章程》规定，“凡经工商行政管理机关核发个体工商业营业执照的个体工商户，均为中国个体劳动者协会会员”。这种带有明显的强制色彩的“入会”规定，法律依据何在？会员“按时缴纳会费”给工商户带来了哪些实惠？

　　其二，监督和惩治缺位。一个人，倘若利用暴力抢劫他人财物，将面临着《刑法》的惩处。一个权力部门，倘若利用公权力对他人实施数额可能更大的掠夺性质的乱收费，又有什么法律来惩罚它呢？因而，法律的监督缺位一再被人提起，将禁止乱收费写入《物权法》的呼声也日渐高涨，但是，在法律填补空缺之前如何制约乱收费呢？

　　法律之外，最有效的是公众对权力的制约，然而，在目前，这似乎又是一个遥远的期待。于是，人们只好把希望寄托在大权力对小权力的制约方面，期待以行政处罚等手段，来抑制有关部门乱收费的冲动。但是，通常情况下，上级部门惩罚下级乱收费的手段多以“没收乱收费”为终，而很少将乱收费退还给公众。如此一来，主持正义的上级部门，不动声色地成了乱收费链条上的一个受益者。乱收费的怪圈由此变得牢不可破。

　　法国启蒙思想家孟德斯鸠说：“一切有权力的人都容易滥用权力，这是万古不易的一条经验。有权力的人们使用权力一直遇到有界限的地方才休止。”必须认识到，当乱收费滋生出“保护费”，就表明个别地方的权力“匪化”现象已经到了非重视不可的地步。制约权力、监督权力，为权力划出清晰的“界限”已经不能再拖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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