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重发展速度到看质量 GDP论英雄时代一去不返

　　本报记者 刘世昕

　　1月25日，国务院新闻办举行的一场新闻发布会已经进行了两个小时，却还没有停止的迹象。让在座记者屏住呼吸倾听、几乎忘了时间的主角，便是国家统计局局长李德水。

　　李德水发布和解析的内容，是全世界都共同关注的：中国“十五”计划最后一年— ——2005年，国内生产总值达到182321亿元，比上年增长9.9%，这个数字意味着中国经济已连续3年保持10%左右的增长。

　　李德水用一组数字证明了过去几年的“平稳且不平凡”：2005年，我国在维持了9.9%的经济增长速度下，原油和成品油消费总量不仅没有增加，而且减少了0.5%；而2004年的消费量增长了15.3%。

　　更值得关注的是，2005年原油和

成品油的净进口不仅没有增加，而是减少了5.3%。“这是令人鼓舞的一个数字。”李德水意味深长地解释说。这说明我国经济结构调整潜力很大，建设节约型社会的潜力也很大。在发布GDP指数的同时，不动声色地传递这样一个数字信息，其实是在诠释：我国对经济增长的关注，正在从速度向质量转变。

　　曾有一段时间，一些地方片面地把经济发展简单化为GDP决定一切。在以经济数据、经济指标论英雄的片面政绩观引导和驱使下，一些地方盲目上项目、办企业、引投资，环境、资源让位给了一批高耗能、高污染的项目。从近年来部分地区频繁发生的“电荒”、“油荒”中，人们已强烈感受到，传统的高投入、高消耗、低产出的老路已走到尽头。

　　上一轮高速增长所暴露的突出问题表明：我国必须切实转变经济增长方式，实现既快又好的发展，这是十六届三中全会“坚持以人为本，树立全面、协调、可持续的发展观，促进经济社会和人的全面发展”思想的具体体现。

　　除GDP外，还有什么样的考核指标能引导地方干部全面理解发展的概念？2004年，人事部的专家推出了一套政府绩效评估指标体系，GDP只是考核体系中33个指标之一，其他的“尺子”包括环境保护、贫困人口占总人口的比例、国有资产的保值增值率等。

　　虽然这样的指标体系还只是专家的研究成果，但也为一些地方重新定义“发展”提供了借鉴，“农民工培训”、“空气质量改善”等各具特色的指标正被借鉴和引入。

　　或许连学者们都没想到的是，2004年江苏省苏州市决定取消对周庄等古镇的GDP考核。

　　这最大胆的一步源于这样的理念：“GDP不能说明青山绿水又浊了多少，土地资源又没了几顷，朴朴古貌的老弄幽巷又少了几条。”

　　过去，工业经济曾占周庄的“半壁河山”，在以“GDP论英雄”的年代，周庄既要抓古镇生态保护，又要想法设法推动GDP增长。结果，两者都出现缺失，成为“中华第一水乡”心中的“痛”。

　　取消考核GDP后，周庄坚定了加快产业结构调整、发展无污染产业的决心，2005年在古镇区、过渡区关闭22家企业、搬迁23家企业的基础上，又关闭了3家对全镇经济贡献份额较大的污染企业。目前，全镇已没有一家烟囱排放的工业企业。

　　周庄老百姓都知道这样一个故事，在过去考核GDP时期，镇领导想把工业经济“

蛋糕”做大，同一家外企接洽了一两年。到了2005年，这家外企终于拍板决定投资3000万美元，在周庄建办一个轻污染项目。但是，当项目即将在周庄“落地”时，镇领导从保护古镇的高度出发，最终还是忍痛割爱，放弃了这个“周庄镇有史以来最大的投资项目”。

　　取消GDP一年之后的2006年年初，再看周庄，刚刚揭晓的2005年当地10个镇的“市、镇长年度环保目标责任状”考评结果，以往常常在第八、第九名徘徊的周庄镇，跃升至第二名。而在此前不久，周庄镇刚刚因保护生态出色而获得“中华环境奖”。

　　像周庄发生的故事一样，政府还相继提出建设资源节约型、环境友好型社会等与科学发展观相配套的理念，老百姓们也都在切身感受中。

　　比如，在2005年那个夏天，许多地方政府都提出，除了有外事活动外，机关干部开会不用穿西服打领带，这样可以把空调的温度调高一些，老百姓从电视里看见的领导干部不再都是西装革履了。还有2005年中秋节，大部分的月饼一改往日的豪华包装，被几个部委发的文件管住，瘦了身。

　　2005年12月，国家发改委、国家

能源办和国家统计局联合下发的通知称，从2006年开始实施GDP能耗指标公报制度。毫无疑问，进入2006年，节约能源情况将成为各地各级领导干部考核的重要内容之一。

　　在今年1月25日举行的那场持续两个多小时的新闻发布会结束前，李德水还风趣地说，要给挤满会场的记者们“加个餐”，他透露了今后一段时期将被各类媒体和研究机构频繁引用的另一个数字：中国人均GDP从2000年的不到1000美元增长至2005年的1700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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