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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航
中国人民银行月初发布公告，决定在银行间即期外汇市场上引入询价交易方式(简称OTC方式)，同时保留撮合方式，并推出银行间外汇市场做市商制度，改进人民币兑美元汇率中间价的形成方式。
OTC方式是国际外汇市场上的基本制度，是指银行间外汇市场交易主体以双边授信为基础，通过自主双边询价、双边清算进行的即期外汇交易。询价方式推出后，银行间外汇市场交易主体既可选择以集中授信、集中竞价的方式交易，也可选择以双边授信、双边清算的方式进行询价交易。
引入OTC方式后，人民币兑美元汇率中间价的形成方式将改进为：中国外汇交易中心于每日银行间外汇市场开盘前向所有银行间外汇市场做市商询价，并将全部做市商报价作为人民币兑美元汇率中间价的计算样本，去掉最高和最低报价后，将剩余做市商报价加权平均，得到当日人民币兑美元汇率中间价，权重由中国外汇交易中心根据报价方在银行间外汇市场的交易量及报价情况等指标综合确定。这一系列举措，可以视为人民币汇率机制迈向市场化的关键性步骤，是我国汇率改革的重要环节之一。
推出询价交易方式是我国外汇体制改革的需要。我国银行间外汇市场成立于1994年，至今已有十多年的历史。在这十多年里，银行间外汇市场交易系统不断完善，交易规则不断健全，发挥了稳定人民币汇率、维护金融秩序的功能。但是，随着我国经济体制改革的深入进行，原有的外汇市场体系已经远远不能满足经济发展的需要。近些年，特别是从亚洲金融危机结束以来，我国经济增长迅速，外向型经济政策取得非常明显的效果，对外贸易长足发展，贸易顺差稳步上升。然而，由于人民币汇率长期保持不变，导致币值严重低估，经济的外部失衡不能及时得到扭转，最终通过固定汇率制度传导到国内，造成过高的通货膨胀率。一方面，对外贸易长期保持顺差，导致外汇储备激增，央行不得不大量回笼货币；另一方面，在国家和地方多项优惠政策的吸引下，外商在华直接投资快速增长，进一步增加了货币系统的流动性。这两方面最终都会带来物价过快上涨，引发经济体系内部失衡。
在银行间外汇市场推出询价交易方式，恰恰是人民币汇率决定机制迈向市场化的关键一步，也是解决上述问题的有效途径。新的人民币兑美元汇率中间价形成方式，在很大程度上将决定人民币价格的权利交给了市场。因为新价格由做市商的报价加权平均得出，其中必然反映出主要市场参与者对汇率走势的预期。从询价方式推出后的这几天来看，市场变化走势明朗，元月5日美元兑人民币收于8.0657元，人民币兑美元创下汇改之后的新高，市场的意志得到了比较充分的体现。
询价交易方式的推出是渐进式外汇制度改革的必然结果。从去年开始，外汇制度改革的步伐明显加快。5月中旬，银行间外汇市场增加8种即期外币交易，同时9家银行被选为外币做市商，安排新增的交易品种；7月21日，人民银行宣布从即日起，人民币汇率开始实行“以市场供求为基础、参考一篮子货币进行调节、有管理的浮动汇率制度”，同时人民币对美元汇率初始调升2%；8月初，人民银行先后出台两个通知，扩大办理对客户远期结售汇业务的指定银行，同时在备案的条件下允许银行开办对客户的人民币与外币掉期业务。9月22日，外管局决定实行结售汇综合头寸管理。
从上述一系列政策的出台可以看出，决策当局一直在奉行“先搭台，后唱戏”的原则，即先把制度框架搭好，再谈人民币升值。有关人士在许多场合表示，人民币汇率改革是一个渐进的过程，绝非一蹴而就的简单币值调整。从去年7月放开人民币汇价之后，经过半年的运行，银行间外汇市场机制初步理顺，加之人民币远期和调期市场的形成，为询价交易方式的推出铺平了道路。在做市商方面，外币对做市商制度是人民币兑外汇做市商的先期探索。纵观一年来的改革步骤，我们可以清晰地看出决策当局“由远期到即期，由外币到本币”的改革思路，询价交易方式正是这一思路的理性延续。
询价交易方式预示着人民币汇率改革的大方向。询价交易方式是国际金融市场的主流交易方式，具有形式自由、交易透明、双方自愿等优点。在银行间外汇市场建立初期，由于市场规则不完善，交易量有限，交易商的信用体系基本没有建立起来，只能采用人民银行集中撮合的方式进行交易。由集中竞价向询价的转变，标志着我国银行间外汇市场将更富有弹性，更加以市场供求作为确定价格的基础。同时，考虑到中小交易商的信用额度问题，央行仍然保留了集中撮合的方式，当作询价交易的有效补充。这样一来，以询价交易为核心，以做市商制度增加流动性，以集中撮合方式为补充，以对客户的远期和调期市场为依托，一个多层次、大范围的外汇市场将完整地展现在世人面前。
当然，新制度的推出也面临着一些困难。如交易双方相互授信需要时间、双边清算办法有待建立、做市商市场把握能力短期内还比较有限等。但我们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银行间外汇市场体系必将更加完善，进而极大地促进人民币汇率机制的最终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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