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经济 在不确定因素中卷土重来

　　张明

　　尽管人们都说，20世纪90年代是日本“失落的10年”，事实上，日本实际GDP增长率在1996年曾经达到3.4%，只是这一增长率如昙花一现，没有得到持续。日本经济在2002年达到最低点(实际GDP增速为-0.3%)后触底反弹，在2004年实际GDP增幅达到2.7%，2005年小幅调整到2.4%，预计在2006年和2007年都会维持在2.0%左右的水平上。

　　私人部门消费和投资支持

　　日本经济可以说已经开始全面恢复，从2002年2月开始启动的本轮经济复苏已经持续了45个月，成为二战以来日本经济第三长的连续增长期。更为重要的是，本轮经济增长受到来自私人部门消费和投资的支持。私人部门消费年增长率从2003年的0.2%，上升到2004年和2005年的1.5%和1.7%，在今后两年内依然将维持在1.5%以上的水平上；固定资产形成的年增长率从2003年的0.9%，上升到2004年和2005年的1.6%和3.0%，在今后两年内至少将维持在1.0%之上的水平上。可以说，日本经济复苏的基础相当牢固，日本经济已经卷土重来。

　　日本的消费者物价指数从1999年开始到2003年全部为负值，在2004年基本持平，2005年小幅调整到-0.4%，这说明日本迄今为止还没有完全摆脱通货紧缩的阴影。但是由于通胀指数滞后于经济增长率，预计从2006年开始，消费者物价指数将进入小幅上升通道，预计2006年和2007年将分别达到0.1%和0.8%。日本失业率在2002年达到10余年来最高的5.4%，之后随着经济复苏而逐渐降低，在2005年下降到4.4%，预计在未来两年失业率将继续下降，在2006年和2007年分别达到3.9%和3.5%，这在OECD(经济合作暨发展组织)国家中已经属于较低水平。

　　宽松的货币政策和贸易顺差

　　日本央行从1999年以来，一直实施极为宽松的货币政策，即所谓的零利率政策。短期利率在1999年和2000年为0.2%,在2001年和2002年下降到0.1%，从2003年到2005年，一直维持在0的水平。预计在2006年，零利率依然将得到维持。由于日本央行对于低利率政策的迷信，未来短期利率的走势将取决于经济增长是否强劲。长期利率在2003年达到20年来最低的1%，在2005年恢复到1.4%。预计随着经济的进一步复苏，长期利率将会继续上升，到2006年可能达到1.8%。即便如此，日本国内的资金成本依然偏低，依然存在国内资金到国外套利的空间。日元兑美元

汇率在21世纪头几年内一直摇摆不定，从2002年到2004年逐年走强，从2005年开始又逐渐下降，在2005年美元兑日元汇率达到110.0，预计在2006年将继续上升到118.0。出于日本政府对通过货币贬值刺激经济增长手段的依赖，可以判断日元兑美元汇率在2006年不会出现显著升值。

　　日本在货物和服务贸易方面存在长期顺差。货物和服务贸易顺差在2001年达到262亿美元的最低值，随后逐年恢复，在2004年达到890亿美元。2005年小幅下调，为568亿美元，但是在今后两年内预计将继续增长。日本在经常项目下的投资收益也是长期为正值，而且从2002年开始一直增长。以上两项因素决定了日本的经常项目存在长期顺差，2005年日本经常项目顺差为1580亿美元，占GDP的比率为3.4%，预计在未来两年，无论是经常项目顺差的总量还是其占GDP的比率都会继续显著增长。经常项目顺差和日本国内充足的储蓄有关，日本的国民储蓄率近年来一直维持在27%左右，家庭储蓄率一直维持在7%左右，这就使得日本政府有能力向其他国家提供融资。

　　积极的财政政策

　　由于经济长期不景气，日本政府一直实施积极财政政策。从1993年开始，日本政府财政收入占GDP的比重一直稳定在30%到32%的狭窄区间内，但是随着财政支出的不断攀升，日本政府从1993年起一直存在财政赤字。财政赤字占GDP的比率在2002年达到最高的6.5%，之后随着经济的逐渐恢复，积极财政政策的力度有所削弱，赤字占GDP的比率在2005年下降到4.8%，预计在2006年和2007年将继续下降到4.1%和3.7%。也就是说，伴随日本经济的全面复苏，日本政府的货币政策和财政政策都会由极度宽松转变为适度宽松。

　　作为长期积极财政政策的结果，日本政府的总金融债务水平是OECD国家中最高的。总金融债务与GDP的比率在2005年高达158.9%，与之相对应的是，美国为63.8%，英国为46.8%，德国为69.9%。日本政府的净金融债务占GDP的比率在2005年达到80.9%，在OECD国家中仅次于

意大利(101.3%)和比利时(86.3%)。金融债务水平过高，使得日本政府在进一步融资的问题上受到限制。例如，日本政府在全球资本市场上发行主权债时，就必须支付更高的利息率作为风险贴水，这就提高了日本政府的融资成本。

　　2006，日本经济还将坚挺吗？

　　2006年日本经济前景的决定性因素包括：第一，日本的金融系统是否能够得到进一步改革。近年来，日本银行系统在清理坏账、提高资本充足率方面取得了长足进展。根据日本金融厅最新公布的数据，截止到2005年3月，日本11家大银行的

不良资产率已经下降到2.93%，资本重组率上升到1.64%，日本的商业银行已经重新走上赢利轨道。但是政府、企业和银行之间过于紧密的联系如果不能被切断，日本银行系统依然可能重蹈覆辙；第二，日本私人部门的信心是否真的得到恢复。日本经济能否彻底走出通货紧缩的怪圈，关键取决于国内需求而非外部需求，在国内需求中，私人部门的消费和投资将扮演主要角色，而这一切取决于私人部门对未来的判断和信心；第三，美国经济的状况和美元汇率。虽然日本经济的对外依存度并不高，但是出于日本政府的审慎心理，日元和美元存在高度联动，因此美元一旦存在大幅贬值，相信日元在很大程度上将效仿之，这对日本本国和主要贸易伙伴国的国际收支都会造成显著冲击。

　　(作者为中国社科院世界经济与政治研究所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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