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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辉东
昨日听一位铁路部门的朋友说起一件苦恼事，上级要求他们每一趟列车必须完成3000元的补票任务，完不成就要挨罚，这意味着他们每跟一次车就要查获上百名逃票者。
要求工作人员尽职尽责严查逃票者，当然没有错，但这种给员工下“补票指标”的做法却让人不好理解。试想，如果大家都遵规守纪，自觉购票乘车，那这个补票任务如何完成？下达这种“补票指标”是否有鼓励市民乘车不买票之嫌呢？
其实说到底，“补票指标”只是当今社会出现的众多“荒谬指标”中的又一种“版本”，大家耳熟能详且司空见惯的还有“罚款指标”、“破案指标”、“结扎指标”等等。甚至比这些更可笑、更荒谬、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指标也大有存在。河南商丘市柘城县慈圣镇的“火化指标”便是其中登峰造极之作。该镇在推行殡葬改革过程中，镇领导给每个行政村下达了“必须完成千分之六”的“火化指标”，若完不成任务，要么受罚，要么村干部辞职不干。一村干部说，这就意味着村里每1000人中每年必须死亡6人，这6个人死后必须火化(11月13日《重庆晨报》)。有评论称此为“要命”的指标，一点也不过分。
这些指标之所以荒谬，当然是它们缺乏必要的事实和科学根据，违背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客观规律。想想看，如果交警部门规定每月要完成多少“罚款指标”、公安机关规定每月必须完成多少“破案指标”，要是当月车主都遵守交通规则、市民都遵纪守法，怎么办？这些指标还怎么完成？“荒谬指标”造成的直接恶果就是导致行政、司法等公共权力的滥用，完不成指标时乱作为，完成了指标就不作为。比如“罚款指标”如果没完成，执法人员要么在执法时以罚代执，要么在处理违法行为时一律就高不就低或顶格处罚，有的甚至会设圈套、作笼子，引诱人们违规违法然后对其进行处罚。
“荒谬指标”是如何出笼的呢？以笔者浅见，无非是决策者未经过调查研究，也未经过深思熟虑，更未经过集体讨论和科学论证，就想当然、摸脑袋、拍胸脯制订出来的，搞的都是“家长制”、“一言堂”。因此，种种“荒谬指标”集中体现了决策思想和程序的错位。将必要的量化数据作为工作考核的基础和依据，以此促进各项工作的落实，本身并没有错，但如果将此推崇为抓工作的“灵丹妙药”，不顾社会实际和客观规律地乱下指标，那指标就成了“害人精”了。怪不得有人将此形象地比喻为“领导一句话，害惨全局人”。
而催生种种“荒谬指标”层出不穷的社会根源还是“数字出官”的官场评价机制在作怪。因为“数字”可以“出官”，一些官德不好、官术不正、一心掉进“官眼”里的人，为了升迁，就会不顾一切、想尽种种办法弄出能给自己带来更高官帽的“数字”来。因此，遏止种种“荒谬指标”的治本之策，还是要改革和完善如今的官员考核、选拔、任用机制，让那些想靠“数字出官”的人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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