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劳动力价格优势将消失是利国利民的好事

　　清华大学教授华如兴日前表示“中国的劳动力价格优势将在5至8年之后消失”，尽管这与德国一家研究机构的“中国劳动力价格优势还能持续3至5年”的判断年限有所差异，但是观点的实质没变，那就是中国的劳动力优势正悄悄离我们远去。（1月4日《北京现代商报》）

　　从上述文字中，我们可以拎出两个关键词———“优势”与“消失”，显然，表面 看来这是一个不好的消息，但事实真的如此吗？

　　文中所谓“优势”的说法是源于传统的国际贸易理论，即在中国劳动力资源丰富、劳动力成本较低的条件下，中国应该发展劳动密集型的产业，以取得在国际贸易分工中的比较优势。但是，传统国际贸易理论对于“优势”的定义存在一个重要的局限性，就是它是属于一种静态的分析，忽视了一国长期发展和改变资源禀赋的能动力。

　　一位著名学者前不久曾就劳动力价格上升问题，发表观点认为：“如果工资提得太高，投资者把产业都转移到工资更低的越南去了，这样的话，我们打工者连工作的机会都没有了”。

　　这一思路看似道理清晰，其实是大谬。原因有两个方面，其一在于把外商投资的变化完全归咎于劳动力成本的高低，实际上假如“低工资等同于高吸引力”，那么孟加拉、索马里等工资水平低于中国的国家就具有很强的吸引外资的能力，跨国公司在中国国内的投资就应该更加集中于落后的内陆地区，而不是沿海地区，但事实显然并非如此；其二，劳动力成本低只是表面现象，并不能表明劳动本身富有效率，虽然中国的工资水平只有美国的2.1%，但是劳动生产率也只有其2.7%，因此单位劳动成本就是美国的76.9%，并不具有明显的成本低的优势。按照经济学中的基本规律：资金总是向利润高的地方流动、商品总是向价格高的地方流动、劳动力总是向工资高的地方流动。因此，伴随着劳动力价格提高的是劳动力素质的提高，劳动生产率的提高，以及整个产业结构合理化调整，从长期来看这才是吸引外商直接投资的关键所在。

　　美国科尔尼管理咨询公司刚刚发表《2005年外国直接投资信心指数》表明，2005年中国作为最具潜力的发展中国家，继续名列“外国直接投资信心指数榜”首位，从而连续四年成为世界上最具外资吸引力的国家。可见中国对于外资的吸引力并没有随着劳动力价格上涨趋势的确定而受到影响。

　　那么，从长期来看，如果中国一直凭借低价的劳动密集产业能够提高国际

竞争力吗？结论是恰恰相反的，因为从长期的发展来看，劳动力价格低廉不仅不是一件好事，反而暴露出了我国经济发展中的一些缺陷，并引发了经济中一定的深层次问题。

　　事实上，固守所谓劳动力低成本优势的路子，只会给

中国经济长期发展造成制约。首先，造成社会保障缺失，一些企业忽视劳动安全保障和基本的医疗卫生保障，通过降低员工基本保障待遇而获取所谓的低成本、低价格的优势；二是恶化生态环境，虽然我国生态环境成本高昂，但一些企业在生产过程中只将劳动力等直接生产投入计入成本，而有意或无意忽略掉生产的环境成本和代价。如果把这两方面的问题计入成本，所谓的低成本优势实际上根本就不存在了。而且这些隐含的成本如果只能被暂时遮掩，随着矛盾的积累，一旦无法掩盖，只会引发更加复杂和严重的社会压力和问题。

　　从这个角度讲，告别低价劳动力，不仅不是坏事，反而是利国利民的好事。

　　一个完善的和谐的市场经济体制，是不需要过度强调所谓劳动力价格“优势”的，而劳动力成本低廉的“优势”必将、也理应随着经济发展、社会环境完善被淘汰。

　　□马红漫（上海经济学博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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