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景 非法传销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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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曲玉军

　　2004，一个承诺即将履行；

　　2004，一个被禁6年的行业看到了曙光；

　　2004，外面的“狼”和“羊”都开始蠢蠢欲动；

　　2004，一群人开始奋起守卫市场。

　　这时候，我们更不能忘记“他们”——引起许多严重的社会问题、经济问题，祸国殃民，被人们视为洪水猛兽、嗤之以鼻、甚至惧怕的非法传销，命运又该如何？

　　我们不是裁判，但是我们知道“多行不义必自毙”的下场；我们不是预言家，但是历史告诉我们，如果不解决非法传销难题，直销，这个充满机遇的行业，前途依然茫茫……

　　起源 利益的黑手

　　20世纪80年代末，日本一家磁性保健床垫公司(Japan Life)“偷渡”到中国，标志着非法传销登陆内地。这是一家未取得任何经营许可的公司，首先在深圳，然后在广州发展。因为其业绩增长非常“迅猛”，看到了“甜头”的地下传销公司们便如雨后春笋一般的发展了起来……

　　1996年4月，中国首次批准了41家传销企业可以开展传销业务，两个月后，上海市传销行业召开第一次例会，首次向全社会公布了行业守则。由此，中国传销走入一个相对健康和成熟的时期。

　　然而，在当时特定的历史环境下，有部分传销公司，因市场定位过高、非法异地炒作等问题在市场上产生了不小的负面效应，在1997年的传销经营许可中，被吊销了经营资格。有案可查的有以下几家：

　　福田公司，这是一家取得41家合法经营资格的公司之一，但后来却成为了在国内最具破坏性的公司之一。其单一的产品就是臭名昭著的“爽安康”摇摆机。这个产品的成本仅几百元，经过传销商层层分配后，上市价竟达到五、六千元，极具欺诈性。

　　最重要的是，由于内地经济与沿海地区的差距较大，再加上当时的传销法规限制地区经营，以这家公司为主导的“异地炒作”方式，开始在中国肆虐横行。受害最严重的地方首推广东淡水：被骗到那里做传销的内地农民工，竟有数十万之多。一夜之间，“爽安康”、“摇摆机”，已经成了“老鼠会”、“骗人”的代名词。

　　另外一些大型非法传销公司，是在当时的特定环境下，由各地工商局批准的。这类传销公司中最引人注目的、也最具破坏性的依然是以“摇摆机”为产品的公司，其中以武汉新田、龙发国泰、康富宝、康富德(也是41家之一)为典型代表。

　　1997年八九月，国家对传销业再次进行了专项整顿，并审核通过了37家传销公司开展多层次传销业务。不过，这时，中国传销界却涌入了一批不受欢迎的传销公司和传销商，他们无一例外的都来自中国台湾地区。

　　这个时期可以以西藏诺迪奥公司在全国推广的有名的B计划——“双赢制”为标志。实际上，在此之前，已经有一些小公司如北京富乐，开始利用典型的矩阵制、双轨制的暴利为诱饵，开始非法操作了。

　　诺迪奥推出的“双赢制”，最大的困惑人心之处在于，其公司本身是41家合法传销公司名单中的一员。一时间，几乎所有的传销商都开始疑惑，究竟是自己能力不够没能赚到钱，还是自己选择的公司的奖金制度有问题？当然，更有已经沦入“老鼠会”旋涡不能自拔的所谓精英之士，见到如此炒作，大兴波澜。

　　既然有人敢开先例，当然就会有人步其后尘。

　　同是41家中的伯伦公司也开始非法操作，还有诸如富乐公司的“龙凤制”，一直发展到“电脑排网”、“公排”等的出现，更新鲜的是传销发展到了既无产品，又无公司的纯粹博彩的地步，出现了所谓的德国“王牌88”、香港金咭等敛财方式。

　　“转型” 皇帝的新装

　　1998年4月21日，国务院颁布了全面停止任何形式的传/直销活动的命令，也就是说不管你是规范经营还是违规炒作，都要全部停止营运，听候国家后续政策的处理。

　　当时，一些本来就已经没有办法收拾残局的“老鼠会”公司和实力欠缺的公司，也就因此而偃旗息鼓了。但是，还有一部分非法传销头目和公司，开始走上另一条更加不可见光的地下“老鼠会”道路。

　　首先在国内曝光的大案有1998年底到1999年，重庆、长沙的“天然丽莎国际集团绿色经典公司”、“百顺日合”、“兴田加盟连销”等异地炒作的非法传销公司。接着是1999年、2000年到目前，国内先后出现过的“华良消费联盟”、“得利卡友”、“申齐”、“直复营销”、“武汉新田”、“深圳文斌”……等全国性的非法传销大案。

　　这些公司运作的共同特点是不再以传销的名字出现，而冠以了最时髦而新鲜的名字，诸如：加盟连锁、共销入股、供销回馈、动力营销、消费联盟、框架营销、返本销售、物流联盟……

　　另外，随着互联网在我国的普及与成熟，网上非法传销也开始蔓延起来。比较有名的有“SkyBiZ(Sky2000)空中商务”、“远程教育”、“神龙数码”、“Worldedo全球远程教育网站”、“EF2T.com”、“互联网基金”……其典型特征是均采用双轨制，以“普及网络教育”、“上网工程”、“电子商务”、“投资回馈”为名目，诱导人们花高价买一个毫无任何实际意义和价值内容的模板式网站，以达到诈骗高额提成的目的。

　　由于非法传销的手法越来越隐秘，名号越来越多，使我们无法统计目前在全国从事非法传销的公司和人员总数，但是，我们可以通过近几年来，公安和工商部门打击非法传销的一些数据，来说明非法传销的巨大危害：

　　“2000年底，全国各地发生各种利用非法传销、变相传销进行违法犯罪活动的案件近500起，参加各种非法传销的人员达数百万人次，非法经营额达近百亿元。”

　　“2001年，我国共查处非法传销案件2,400多件，取缔传销窝点2,500多个；查处涉嫌偷骗税86.5亿元，为国家挽回经济损失18.9亿元。”

　　“截至2002年11月底，中国的工商行政管理机关共查处非法传销和变相传销案件1,119件，案值8,975.11万元。”

　　异地炒作 万恶之源

　　“异地炒作”可算是目前我国非法传销的最大“特色”。

　　何谓“异地炒作”？其主要表现形式是老鼠会参与者通过打工赚钱为名，利用信任关系，将自己的亲朋好友用电话、信件等手段骗往异地城市，其后又通过一个有组织、有计划的培训，半强制化“洗脑”，使受骗人也加入进该老鼠会。最后让该受骗人“复制”其手法，如法炮制，以同样名目骗取其他亲友到该地参加老鼠会活动。

　　“异地炒作”为什么得以生存？首先是因为我国地大物博，各地经济发展不平衡，而生产效率的提高，又使得劳动力过剩，导致了大量的民工流动，这在一定程度上是其产生的客观基础。其次，部分地方政府的地方保护主义与官僚主义，是导致非法公司和非法组织产生的温床。

　　回顾中国直销业的发展历史，总体来说，我国当前的“异地炒作型”老鼠会有两大源头：

　　其中之一可追溯到1997年的淡水事件，如今在广东、广西猖獗蔓延的老鼠会会员都是那个时代的“遗老”或“徒子徒孙”。

　　另一支就是原武汉新田的体系。他们多半在北方活动，一天只吃两顿饭，每人每月的生活费一百多元。目前在陕西临潼，以某名牌化妆品公司特许经营专卖店的名义做非法传销的一群人，就是新田体系的“后裔”。他们采用的所谓“奖金制度”也是武汉新田惯用的“五级三阶”。

　　异地炒作给社会带来的负面效应只能用“灾难”来形容，它磨灭了人性的良知，以金钱为导向，让人在一种无意识的状态下有意识的出卖自己的亲情、友情、爱情……除此之外，有些地方的异地炒作甚至带有黑社会、邪教性质：它们对每一个被骗到当地的人实行人身控制，造成几万人，几十万人的聚集，严重影响了地方的治安和社会经济秩序。

　　同时，当很多老鼠会做到形迹暴露的时候，操作者往往会携款潜逃或者把公司注销掉，留下一大群被敛去大量钱财，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受害群众。找不到祸首的人们往往会选择到当地政府去静坐、去讨说法。然而，悲剧已经造成，政府除了立案侦查和把他们遣送回家以外，别无他法。

　　未来 路在何方

　　有人说非法传销者是罪有应得、咎由自取，应当被一网打尽。但是，我们无法否认的是，这个群体中的大部分人是无辜的，在社会竞争日趋激烈的大环境下，他们由于求富心切而误入歧途，其间的原因痛苦而又无奈。

　　同时，由于这些人大多都是来自农村的富余劳动力、下岗职工或隐性失业者，如果采用“一刀切”的处理办法，他们面对自己的投资、自己的未来突然成为过去，失去理智之后，极有可能会做出极端的事情。

　　不过，在政府的严厉打击和媒体导向日趋理性的状况下，也出现了一个可喜的现象，那就是一些非法传销组织自发的觉醒和悔悟，并积极的寻求出路。在业界最为有名的案例莫过于2002年末，天狮集团收编原武汉新田公司大约十几万人庞大团队的事件。

　　虽然由于种种原因，这次收编没有得到很好的结果，甚至可以说是以失败而告终，但是，这一案例为业界提供了许多宝贵的经验以及可借鉴教训。近几个月，本刊也陆续收到了各地的非法传销团队想寻求出路的咨询，对于这一点，我们也深感欣慰。

　　由此种种我们可以看出，对于非法传销，政府采用“堵”的方式显然不如有效的“疏导”，有资深直销研究人士就建议政府可以使用“温和过度政策”以引导非法传销转型、改制、收编、整合。当然，对那些执迷不悟、顽固不化的则应坚决打击，彻底清除。

　　该建议如下：

　　政府应设立规范非法传销的基础条件：

　　1.监管：设置专门、专业、具有独立权限的监管部门进行行业整体管理；

　　2.管制：出台具备严厉性、制裁性、严谨、慎密的直销行业管理办法或相关的法律法规，严格、详细区分直销/非法传销；

　　3.宣传：加大政府及媒体宣传力度，有条件的话，可以成立由从业者、研究者、爱好者组成的民间团体，深入到人们的生活中，做实质性、有效性的宣传，逐渐在人们的脑海中建立一种正当的直销模式，并在生活中潜移默化逐步改变人们的认识，揭发违规操作的老鼠会内幕。

　　提高国人对直销/非法传销的认知程度与辨别能力，设立正确的参照物，才能有正确的方向，才能走到所期望的目标。人们分清什么是合法的什么是非法的，问题也就少了，也就好管理了。

　　对现行非法传销的从业人员妥善处置

　　在加大打击力度、监管力度、宣传力度的同时：

　　1.建立直销培训机构，对现行非法传销的从业人员进行综合培训，提高个人的销售能力、综合素质，以适应转型的需求。

　　2.对比较稳定的，从公司、产品、团队都有一定规模的，培训过后在政府或监管部门的引导下进行转型、改制，转变经营发展导向，改换掉以集结人头为主的理念及制度，推崇或专门设计出一个或多个比较适合中国国情，比较有市场潜力的直销制度、公司或产品，采用共享制，大家可以共同来使用。

　　3.对比较小、杂、乱、无力转型的群体进行重组、收编，培训过后在政府或监管部门的指定下并入国内比较大的、比较优秀的、具备一定规模的民族直销企业或上面的共享制群体(政府最好设立专门工作组跟踪以及监管转型过程)。

　　非法传销的出现是历史的必然，政策法规不可能无懈可击，运作的过程中肯定会有一系列的问题产生。但是随着法律的完善，人们认识程度的逐步深入，这种现象会慢慢减少或消失，最好一开始不要毫无限制全面放开，单独问题单独对待，出台优惠政策、大力扶植民族直销产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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