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投行红包大缩水

　　在这个岁末年初之时，能够引起投资银行界侧目的新闻只能是“年终奖金”。这不仅包含了投资银行家们的价值，也展现着他们的未来。

　　投行年终奖发放，是有史以来最为古怪的薪酬制度之一。事实上，它根本算不上一个制度：它只是一个异常昂贵、使人疲惫而且勾心斗角的游戏。局外人并不了解这种游戏的规则，其实，当树叶的颜色还没有变黄的时候，游戏就开始了。

　　-本报特约记者 谢鹤

　　在美国华尔街一家金融机构工作了5年的Mary终于决定回到中国了。“今年光景不好，次贷危机下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奖金也缩水了，亚洲，尤其是中国日子不错，至少中国市场是赚钱的，回来机会更多。”

　　现在，像Mary这样归来的人不在少数，当然，这充其量只能算是一个插曲。

　　在这个岁末年初之时，能够引起投资银行界侧目的新闻只能是“年终奖金”。这不仅包含了投资银行家们的价值，也展现着他们的未来。

　　不过，今年情况有些不同，贝尔斯登已经宣布放弃年终奖，还有些大的金融机构可能也会减少奖金的数目。

　　只有高盛集团(Goldman Sachs Group Inc.)是个例外，由于他们2007年收益再创新高，3.05万名员工也将获得丰厚奖金，普通员工都拿能到66.2万美元的年终奖。这绝对是一个让人动心的数目，当然，它并不容易获得。

　　“红包”

　　这个时间段，在银行界，三类人恐怕是最忙碌的：猎头、HR(人力资源总监)和律师们。

　　猎头们现在可不是苍蝇了，他们更像是开着豪车的“骑士”，在精英们为自己感到沮丧的关口带来“福音”，忙着找寻因为公司业绩和奖金而郁闷的投资银行家们。而律师要为解约潮和离职带来的种种麻烦埋头工作了，还要面对随着奖金派发季节告一段落，可能会出现的汹涌的索偿行动而担忧。有了这两类人的加入，HR的工作就不言而喻了——留人，尽管留不住；找人，也许很昂贵；裁人，总是唱白脸。

　　对金融业来说，这些决定至关重要，因为这个行业重要人员的年收入主要来自于年终奖金，而非基本工资。很多中高层投行员工决定是离还是留主要是看上一年的薪酬，他们将年终奖金看作是衡量自己在公司中价值的指标。公司对此自然了然于胸，它们不但奖励表现出色的员工，还奖励那些它们认为下一年公司最需要的员工。

　　如今，那些还在苦苦挣扎的公司不得不两线作战：它们既缺少通常用来让有价值员工笑逐颜开的奖励资金，又要提防更有钱的竞争对手在人心最为不稳的时候挖走重要人才。

　　因为次贷危机让华尔街2007年注定寒冷。

　　次贷危机已经对华尔街的投资银行产生了比较大的影响。

　　最新的糟糕消息是，花旗集团(Citigroup Inc.)公布其第四财政季度出现98.3亿美元的亏损，这是该公司17年来首次出现亏损。这一结果不但反映出该行在冒险进入复杂债券市场时管理乏力，同时还预示着美国消费者将承受更大压力。

　　但是，投行人士都是竞争意识强烈的超级成功者，拼命想要得到他人的认同。而得到认同的唯一方式，就是得到比同事们更高的奖金。不发无异于是“找死”。

　　一般的企业似乎并不会有这个难题。以在中国的外企为例，发年终奖往往按部就班，无外12+1，12+2至12+N，比如会计师事务所工作的一般员工，年终奖约为1个月工资，而在大型跨国公司工作的，就能拿到相当于2个月基本工资的年终奖金。

　　但对于奖金就是一切的投资银行来说，一切迥异。

　　贝尔斯登公司已经宣布将放弃2007年的年终奖金。做出这样的预期是因为贝尔斯登的亏损，这无疑将使该公司1.55万名员工的年终奖金缩水。这对贝尔斯登来说是个天大逆转：该公司一直以来都根据员工表现派发薪酬，而且出手阔绰，用这样的薪酬体系来吸引那些身无分文、聪明绝顶而又野心勃勃的求职者。

　　和贝尔斯登同病相怜的不在少数。

　　对许多大银行来说，未来几年可能会回到业务模式较为单一、利润可能也较低的时代。次级债危机和随之而来的信贷危机已经破坏了银行的高利润业务模式。这种模式是：先发放贷款然后再将债权出售给投资者，同时通过表外投资工具为企业安排融资，从而将银行的资金成本保持在较低水平。现在银行又恢复了多年前的做法，将更多贷款的债权保留在自己手中。表外贷款业务损失惨重。这种情况会持续多久，或是银行业务模式会有何变化以适应当前的市场危机，人们尚不得而知。没有疑问的是银行一些更有利可图的业务都停掉了，不管是暂时的还是永久的。结果是：期望银行业在2007年的大崩溃之后收益增长能大幅反弹的投资者可能会大失所望。花旗集团、美国银行和摩根大通公司(JPMorgan Chase & Co.)这些规模最大银行的增长减缓可能更为突出。当然也有独善其身的。

　　高盛集团(Goldman Sachs Group Inc.)2007年收益再创新高，3.05万名员工也将获得丰厚奖金，普通员工都能拿到66.2万美元的年终奖。据知情人士透露，高管们于本月初获悉，他们将拿到数千万美元年终奖，而首席执行长劳埃德·布兰克费恩(Lloyd Blankfein)预计将拿到近7,000万美元。

　　游戏规则

　　奖金“滑铁卢”也许不仅仅只发生在这个岁末年初了。

　　据一些分析师预测，到2009年末，美国最大的三家银行利润之和将只比2006年底增长5.5%。收益滑坡的程度很难估计。原因在于种种变化对银行的影响是多层次的：证券化程度降低意味着手续费收入减少；更多贷款被计入资产负债表，意味着资本支出的增加；而资产负债表扩大则意味着发放新贷款的能力降低。但人们认为整体而言这些影响将会是负面的。

　　对于奖金可能减少，律师事务所Ashurst激励业务部门合伙人芭芭拉·艾伦(Barbara Allen)为高级经理人和人力资源部提供了一些指导方针：根据具体且预先设定的绩效标准发放奖金，如销售额增加百分比；设定的绩效水平要求雇员在过往平均绩效基础上有提高，但留有按实际绩效调整奖金的灵活性；确保合同条款涉及雇员在即将离职期间，或在奖金发放日已不是雇员的情况下奖金将如何处理的条款；考虑按等级发放奖金，让雇员超过绩效目标能得到更多奖金；运用奖金激励员工未来的忠诚度，奖励过往绩效，不应让雇员认为奖金是应得的权利；起草条款时，确定奖金发放由董事会或经理人决定，而不是受合同义务支配；涉及高管时，经理人可能希望避免就某些具体交易给予奖金，例如并购协议，应视这些交易为工作的一部分。

　　基于此，趋利避害的投资银行家们将目光集中在了中国。

　　2007年的中国市场迥异于遭受信贷危机的国际市场，由于中国经济的强劲增长、中国资本市场改革的不断完善和中国企业利用资本市场的广度和深度的加强，中国资本市场扮演了越来越重要的角色。Dealogic的资料显示，2007年以来，与股票及债务资本市场、并购及贷款相关的中国业务活动，已经为投资银行带来了总额超过22亿美元的收入，高于2006年16亿美元。在2003年，这一数字仅为3.28亿美元。

　　不过，在中国有一个特殊的情况需要考虑：中国个人所得税税率大大高于周边地区。以香港为例，一个税前年薪50万元人民币的香港高级经理其边际税率为7%，相应纳税额约为2.5万元，而在内地50万元年薪的外籍员工，其边际税率则高达25%，纳税额接近10万元。

　　香港税务局早前公布05/06年缴薪俸税最多的前10名排行榜，排名第一的所缴的税款高达1.01亿元。后来据报道，这名缴税逾亿的打工皇帝就是投资银行摩根士丹利亚洲董事总经理兼中国投资银行前行政总裁竺稼，而当年他的收入在6亿元左右。

　　国内分析师价格上涨

　　当然，目前中国的市场环境，价格一直在水涨船高。不用说外资投行的薪水和奖金，就连国内券商研究所之间的人才大战也呈现出愈演愈烈的态势。

　　此前有消息称，国内某知名券商已对某顶尖分析师开出了120万元的年薪，但此后这一薪资水平很快被另一家中型券商改写为150万，时隔不久，最佳分析师年薪记录再度被“3年1000万元外加股权激励”的薪酬待遇打破，按照这一水平，得到这一待遇的分析师在未来3年内，平均每天都能够入账近万元。

　　“国内券商的收入大多来自经纪业务，所以分析师的年薪大多是一次性收入，经纪业务的好坏要看市场行情，3年内的市场状况谁也说不准，一下子给出这样的待遇，还真是大手笔。”一位知名券商研究所分析师表示。

　　不同规模券商分析师的年薪水平差异很大，2007年位于“第一梯队”的大券商顶级分析师年薪大多在200万到300万之间，中等券商给出的价码则在50万到120万左右，在小型券商供职的顶级分析师可能只能拿到大券商顶级分析师年薪的一个零头。

　　不少业内人士表示，受益于2007年的牛市行情，券商分析师的薪酬水平相比前几年已经有了数倍乃至十数倍的增长，但同外资券商相比，国内分析师的待遇还是普遍偏低。“即使真的是3年给1000万，与外资券商分析师的年薪也还是不可比的。”一位分析师对记者说。相比榜上有名的“高价”分析师，大部分普通分析师的薪资水平并没有想象中的优越。“明星分析师无论在从业资历、市场敏感度上，还是在人脉资源、市场号召力上都是刚入行的分析师没法比的。”业内人士认为，仅就工作本身来说，一位分析师几百万的年薪确实存在一定“泡沫”，但放在整个市场的供需环境中，明星分析师相比普通分析师来说有这样的“溢价”也就不难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