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田

　　昨日，“联想牌”手机问世。从麦肯锡为其规划手机蓝图，到牵手厦华，再到推出自己生产的手机，联想用了两年多的时间。对于沿着“贸工技”道路走过来的联想，这已经是它最有耐心的一次拓展。

　　联想耐心地看着一个个“后发先至”的家电厂商抢到自己前头，在缺乏坚实研发能力的情况下，上演一幕幕资本游戏。

　　技术的班底尚未搭建成熟，从电能表起家的宁波三星集团就急着“斥资10亿杀入手机市场”。而已经入局的TCL、康佳、厦新等今年将纷纷在手机领域追加投资，奥克斯、创维、乐华也都在摩拳擦掌，再加上从其他行业进入的联想、中兴、大唐和华为等企业，手机制造俨然成为资本新宠。

　　“做手机，只是比谁做得更好；做彩电，是比谁能活得更久。”康佳多媒体事业部副总匡宇斌颇有感触。去年康佳彩电亏损，今年一季度，康佳财务报表又看到盈利，而原因之一就是其手机业务以130%的速度增长。“非常朝阳”，匡宇斌对手机业务如此评价。

　　其实，手机业务早已不能用“朝阳”来形容，全球范围内，手机销售增长放缓。但中国市场无疑是个异数，手机用户数量1.4亿，只占全国人口较小的比例，且中国人手机的换机速度更是让厂商们兴奋。匡宇斌预计，康佳的手机业务将在两年内与彩电持平，继而超过彩电。

　　中国家电企业在早年享受一番“利润的盛宴”后，家电已面临零利润的窘境，尤其是彩电。早年的盈利使这些企业手上握有大量的现金，资金要求在周转中得到较高回报，这就与低利润的主营业务形成了矛盾。为了给资金寻找出路，康佳甚至做起房地产。

　　复旦大学经济学院张军教授分析认为：“中国家电市场竞争充分，企业相对成熟。它们早期关注主营产品，现在已有足够实力进行资本运营。”

　　相比房地产，手机显然是更好的投资方向。海尔、TCL、康佳、奥克斯，这些企业手机业务负责人均承认，手机的毛利远高于传统家电。一些好的机型毛利在20%以上，而彩电企求5个百分点的利润都是一种奢望。

　　厦新A8手机就是一部盈利机器，这款月销量达15万台的手机，使这家ST公司今年第一季度盈利2000多万元。苏宁通讯销售总监凌国胜说，“一款手机救活了一家企业，这不是神话。”

　　也许A8的神话吸引了更多的家电厂商涉足手机，但这个神话的缔造者却不完全是厦新。这款手机的整机设计，是厦新从一家韩国手机设计公司购得的。家电厂商资金的雄厚并不能掩盖研发上的匮乏。

　　国内有的家电厂商宣布做手机，只有生产牌照和品牌。它们没有研发机构，流水线产能不足，上至芯片、软件的开发，下迄模块的生产，全部依赖产业链上游的企业，自己只能在末端做销售。芯片在美国，协议软件和电路设计在欧洲，整机设计在韩国，生产在中国，现在甚至连生产都可以免了。

　　手机市场的进入门槛没有人们想像的那么高。据海尔手机分公司崔涛透露，一条空调生产线的投入是3000万元。而手机生产线只需1500万左右。即使这样，还是有一些国内家电企业宁愿选择请别人代工生产。崔涛解释，“由于发展时间不长，中国的手机生产线缺乏一批熟练的工人。而且贴牌生产更省时省心。”

　　明基电通的手机产量位居中国台湾之首，在其代工的品牌中，既有摩托罗拉，也有两家国内品牌。明基电通董事长李昆耀对记者感叹，“内地的手机商很多都是做贸易出身的，希望在短时间内看到利润的回报，恐怕不会在研发上作很大的投入。”

　　匡宇斌说：“目前手机市场是万马奔腾比速度的阶段，要抢入跑道。”TCL移动通信公司总经理万明坚为企业制定了平均3个月销售额增长1亿的“雄鹰计划”。

　　据了解，明基当初在手机领域投资后，5年后才看到第一笔盈利。要“抢入跑道”的家电商们自然等不上5年，但没有研发基础的资本投入只能是一场游戏。甚至有人断言：手机马上要进入战国时期，现在的品牌肯定要死掉一大批。

　　国内的家电厂商为自己的急切找到了理由：国产品牌手机市场份额迅速上升。

　　TCL的万明坚甚至希望今年年底就与洋品牌打个平手。据赛迪网数据统计，TCL今年1到4月市场份额达到10.2%，国产品牌首次跻身三甲。但业内对此普遍表示怀疑，因为那样的销量几乎是TCL去年全年的产能。

　　不过，经历市场“腥风血雨”考验的国内家电企业在渠道拓展和市场营销上的能力倒不必怀疑。康佳手机销售总监王宝生说，“其实销售手机和销售家电没什么区别，只是面对的渠道有所不同。”

　　这些家电企业做手机时，往往舍弃了洋品牌的多级代理制，砍掉了层层环节，通过各地分公司与销售终端直接联系。TCL万明坚的经销商“钻石俱乐部”会员费10万元，实际上就是包销制。这样的方式确实对迅速拓展市场份额发挥了巨大的推动力。加上苏宁这样的家电连锁店进入销售终端，卖手机真的要变成卖家电了。

　　但如果国内家电厂商生产手机，只有末端的营销优势，生产能力不强，研发能力更弱，在市场长跑中能否生存下去将值得深思。

　　联想似乎已认识到这点，联想厦华合资公司总经理刘志军表示，“手机未来的竞争一定是技术的竞争。依靠自主研发来逐步积累核心技术，是支持联想手机业务长期稳定发展必须具备的能力。”

　　但愿在资本的众声喧哗中，中国家电厂商看准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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