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刊记者 袁颖丰
尽管近来各大媒体评选所谓的中国大富豪时,都不会忘了把倒霉的罗忠福列入名单,但这位富豪在过去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并非在气派的总裁办公室里指挥若定,或是在社交场合觥筹交错,而是时时逡巡于他那产生不了任何效益的“湖中湖别墅区”,指挥手下清除丛生的杂草,使那里显得不那么荒凉。珠海炙烈的阳光掺在海风里,将他的面庞和手臂曛染得 黝黑。
这个别墅群是罗忠福澡盆里的孩子,他不但不会舍弃,还指望凭借它几年后他能重登中国首富的宝座,7年前美国的《福布斯》杂志曾经赋予他这个荣誉。为此,他拼尽全力,为“湖中湖”的起死回生最后一搏,追加巨额投资,将豪华别墅改造为老年公寓。至此,他的几乎全部精力、福海集团70%以上的净资产、大部分的现金乃至希望都押在了这个叫做“颐乐园”的项目上面。
10余年光景,房地产让他大赚1亿元,遥遥领先于他的其它产业。然而成于斯,败于斯,如今让他几乎动弹不得的也是房地产。
政策跟风借鸡生蛋
罗忠福坦言:“许多钱并不是靠我的经营才能,而是靠政策赚来的。”
这位有心人很懂得天时地利对商人的重要性。当工人时,他月工资才42元,却自费订阅了十多份报刊,秀才不出门,亦知天下事,于是日后他能“社会有什么变革,认准了风向就会抓住机遇上。”1986年珠海办特区,他当机立断变卖了在遵义的家产,举家南迁,在珠海干起了自己的老行当:工艺家俱、制衣和电器制造;1988年初,珠海公开拍卖国有土地使用权,他立马看上了4块地皮,当即用手头仅剩的5万元交了订金。为了支付购地款,他灵机一动,开办了广东省第一家典当行,半年内便集资200万元。好一招借鸡生蛋!这些地皮后来为他带来了以千万元计的利润。1990年,中国房地产进入低潮,他则乘机低价一次吃进白藤湖33万平方米的地皮,兴建“湖中湖别墅区”,2年后房地产升温,“湖中湖”首期120多栋别墅在香港推出,一举收回总投入的大部分资金。
投机取巧步入困境
最傻的事都是最精明的人干的。
“大约钱来得太容易,所以公司规模扩张得也太随意。”处于事业低谷期的罗忠福总结出自己的一大败因。由于偏重政策,而忽略了对市场规律的深刻研究把握,他的“湖中湖别墅区”建成的388幢豪华别墅大部分“待字闺中”,几乎没有任何正式住户。1996年—1997年罗忠福已开始品尝摊子铺得过大的苦果,他的房产业在上海、成都、贵州等城市遍地开花,而市场的变化显然没有以他的个人愿望为转移。他很快察觉自己陷入了困境。当1999年他试图将卖不出去的别墅区改造成老人社区“颐乐园”时,他发现自己面临着从商20余年里最大的一次压力,他缺资金,为此在澳门的土地都低价转让了。
屋漏偏逢天下雨。这当口,罗忠福还惹上了官司,成了6000万合同纠纷案的被告,与原告四通公司大打口水仗,搞得焦头烂额。事情说来话长。90年代初,由于政策限制,福海这样的民营企业从国家银行难贷到款,而他从事的房产业又需巨资投入,于是当四通公司主动找上福海,为自己充裕的资金寻找出路时,双方一拍即合。罗忠福已全然不顾高利息和国家政策中“非银行性质的金融企业资金不能贷给本企业以外的企业”的规定。
双方恩怨的真正内幕大约只有天知、地知、他们知,是是非非自有法律了断。但明眼人从中便能看出罗忠福的“软肋”,那也是许多人身上的一种共性——期望以最少的付出获取最多的回报,寄望和仰仗于他人。哪知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为追求一己短期利益,罗忠福和他那个时代的许多企业家一样,曾热衷于打“擦边球”,哪知随着市场的日益成熟,擦边球出界的概率是越来越大了。
罗忠福小档案
罗忠福,60岁,福海集团董事长,广东总商会副会长,被誉为中国最早崛起的十大民营企业家之一,获得过来自国内外林林总总的荣誉,身价一度高居各类大陆财富评比的榜首。用他自己的话说,他出身资本家家庭。祖父、父亲解放前都曾担任贵州遵义商会会长。或许因为身上流淌着资本家的血液吧,他的经商本能在“割资本主义尾巴”的年代里也未被完全扼制。在贵州最穷困的山区插队期间,他就曾向当地农民收购槐树籽往城里贩卖。70年代初他回遵义城当工人,结婚时,模仿外国电影中看到的漂亮洋家俱自己动手打制了一套,引来了众多艳羡的目光,在这些目光里他捕捉到了他人生中的第一次大商机。很快他成了名噪一时的“沙发大王”。到1986年,罗忠福已腰缠万贯,完成了原始积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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