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 郑小伶

　　(8月25日北京、上海报道)方正股权风暴只是他手上的一颗念珠，相似的至少还有8颗，串在一起有人叫“凯地系”，神秘幕后人张海第一次打破沉默--

　　尽管中国高科(600730)的董事长张海一再说他对国有产业资本“看不透”，但他还是 执着地与国内主流的科技产业资本捆绑在了一起。

　　方正股权风暴过后，方正集团与中国高科的手终于握到了一起。

　　这是市场的一种猜测，也是有些投资人既急切又无奈的复杂心态。外界对方正科技(600601)的披露和解剖一度让第一大股东北大方正集团出离愤怒。据方正集团副董事长魏新说，外面看方正有一个习惯，一件事情有七、八个版本。上个星期刚刚完成的一场式方正电脑公司结构重组的大调整，就是由魏新主持完成的。他对记者说，希望外界不要把这次调整又看作是一次地震式的人事动荡。

　　外界对中国高科(600730)的议论则显得“虚势”。能将高科与方正联接在一起的信息显得相对稀少。在裕兴举牌方正的事件中，曾让市场猜测裕兴与方正明争暗合的主导因素之一即是高科的介入。

　　在股权之争早已尘埃落定的时候，高科的董事长张海终于对结局表达了一种惋惜之情。

　　8月23日，张海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曾说过，方正的北大文化不接纳裕兴这家民营企业的价值，这是两家最后走不到一起的直接原因。而媒体争议的方正与裕兴有“明争暗合”之嫌并不重要，没有影响结局的最后走向。

　　张海肯定了高科还会寻找到与裕兴合作的机会。张海与裕兴老板祝维沙同属河南老乡，仅此一点，使他们很早就取得了在市场搏奕中的一些默契。

　　凯地系“打开天窗”

　　方正上周的“大调整”动作把高科与方正、方正与裕兴、高科与其它上市公司的联接神经给挑起来了。高科和它身后的凯地投资随之浮出水面。

　　整个事件采访结束时，进入记者视线范围的即有高科、方正科技、中科健(0035)、银鸽投资(600069)以及今年内张海打算完成入主程序的深南光(0043)、深天马(0050)、飞亚达(0026)、中航实业(0161.HK)、香港中联系统(0757.HK)等9家上市公司。由此构成资本链条正是张海等投资合伙人和机构搭建的一个平台--凯地投资。

　　有市场人事说，披露“凯地系”一系列运作事实，将牵引到方方面面利益的平衡与冲突，足以给目前正处于脆弱的调整、观察阶段的二级市场再次带来一场疾雨挟冰雹。

　　如果当着张海的面提出凯地系的投资组合，他会谨慎地表示，凯地系这个提法还是过一段时间再对外吧。张海的忧虑倒不是一些复杂的因素，他认为凯地投资在程序还没有完成对深圳中航的收购动作，而在整个资本链条上会暂时缺损一块，还不能称为完整的凯地系组合。

　　外界对张海本人及对凯地的重重迷雾有时是事件的主角故意营造的气氛所致。真正引起市场关注的是高科最近渗透的方正和裕兴股权之争、中科健被联想收购等事件。凯地系借此走到了台前。凯地系的一位合伙人说，“我们正是今年开始钻出箱子，打开了天窗。”

　　关于凯地的来龙去脉，各种版本在市场传到离谱的程度。相反投资界对类似机构财富与资源的态度，向来是难问出处的。

　　据介绍，凯地系的源头资金是来自于海外基金，现在可以被确证的来源有香港注册成立的慧德基金(WIT)、一家香港上市公司、巴林银行(后为荷兰ING)、英特尔投资的一家系统集成商等。其中颇有神秘色彩的慧德基金，各种渠道的消息表明是一家合伙制的创业投资基金，其真实的出生目前还无从考究。

　　有凯地高层透露，慧德基金有近3亿美元的资本金，主要构成由其它基金和几位自然人出资。其中有一位香港电信高层人士，他同时还是香港上市公司中联系统的大股东、康达控股的总经理。而康达控股是中联系统属下的核心业务公司。

　　在高科的董事会成员介绍里，可以看到现年27岁张海的履历：现任东方时代投资有限公司董事长、中国高科董事长、方正科技董事等职；曾任香港康达控股董事长；香港慧德基金董事局主席等职。而另一位被传为是凯地系实际操盘手、是张海的忠实伙伴的李友，其经历也颇具传奇性。36岁的李友曾任东方时代投资公司总经理；深圳亿众合投资公司总经理；香港慧德基金会董事、财务总监；香港HOLLEST控股(集团)公司执行董事，他在今年 5月刚辞去了高科总经理一职。

　　对于张海和李友的个人情况，各种传言不一致，但经得起详细考证的则少之又少。据张海本人透露，他在18岁即从内地去了香港。他最早的职业与文化、出版产业有关，他个人对佛教深有研究。而对慧德基金的运作，张海说他只是实际的操作人之一。仅以慧德基金能拱起凯地系这么宠杂的盘子，那确实需要一点鬼斧神工。

　　张海很乐意和人探讨投资哲学。他认为凯地系是由香港这个成熟的国际资本市场摔打出来的，经历了几次金融风暴的血洗。他们都是在获利35%左右的时候即出货，所以屡次幸免鲸吞。这是个几近造神的工程，但不管真相如何，内地二级市场开始领教了凯地可以掀起风浪的作用。

　　狂热出击

　　经过几笔小打小闹的交易，1998年张海们终于找到了大规模切入内地资本市场的时机。他们做好了一切前期准备，以上述四个投资基金组合的力量收购中国航空科技进出口总公司(简称“中航计”)属下的深圳分公司。虽然出动的资金没有对外透露过，但张海的胃口显然不小，他的目标是拿到深中航55%的股权。投资界有人打了一个形象的比喻，如果凯地系的酵母是慧德基金；而中航计就是发动机。

　　有机构早就注意到张海们背靠中航计的事实。张海们在一些场合对这种资源的利用与权衡也乐得承受。裕兴推荐的入主方正科技的监事中有提到凯地投资总经理谢宁，此人是张海的最高合作层的人物之一，他的另一个身份是中航实业投资股份公司的执行董事及授权代表。深中航旗下有深南光、深天马、飞亚达、中航实业(H股)等四家上市公司。当时张海们急于进场，看中的也正是这点：深中航这样一个拥有四家上市公司难得的好壳，一旦入主充当凯地系的实际资本运作平台，可谓一举多得。

　　而在实际操作中，由于各种原因收购深中航的手续一直搁置，凯地投资有关人士预计要拖至今年晚些时候才能办妥。而张海们在等待之中，注资成立了深圳市凯地投资管理有限公司(简称“凯地投资”)，时间是2000年3月。

　　凯地系的出生证，终于在一个关键时刻领取。

　　凯地投资从落地的那一刻起，即开始在资本市场连续出击，并且出手一次比一次果敢、凶悍。

　　2000年4月，凯地收购了中国高科第一大股东深圳东方时代投资有限公司(简称“东方时代”)70%的股权。从时间上看，凯地可以说就是为这起收购案而成立的。此前东方时代刚入主由36所名牌大学发起成立、股权极为分散的中国高科。凯地借道东方时代，名正言顺地控股了高科。

　　高科是目前被市场上几乎所有机构都意识到的、有巨大市场价值的壳资源。而它被纳入凯地系囊中之后，其每一个潜在价值都被张海等人的“魔法手指”充分调动起来。可以说，如果没有高科这个公司，凯地系将不可能在方正、中科键等高校和中科院系的几家上市公司中游刃有余。

　　中国高科由36所大学共同发起、后又增加至174所高校的股权构成，由于股权过于分散，轮流坐庄的形式使得具体运作这家上市公司的管理层捉襟见肘。转机出现于东方时代的进入。去年底，中国高科第一大股东东方时代公司再次斥资1744.2万元，受让四川大学等9家高校及教育三产共计1020万股法人股股权，东方时代的持股比例将上升到25.94%。

　　东方时代以如此低成本进入中国高科，这里有投资者眼光和财力的因素，更有各种综合资源的推动 。而此时的东方时代的背景也是值得玩味的。据介绍，东方时代最初的资金来源于当地外经贸门，是一家规模相对弱小的投资实体，后由凯地投资收购和增持到90%的股权，就完全换成了凯地的“金身”。凯地与东方时代的资本链接至关重要，这是凯地系全面跨入科技产业的孵化器--中国高科的一个通途。

　　从“买壳” 到“买肉”

　　张海有过一句很直截了当的话，在经历了“买壳”时代之后，现在进入了“买肉”的时代。这句话其实在为凯地投资作注脚：找到了高科这只方便的壳后，凯地系要开始在市场找“肉”了。

　　据中国高科最新中报披露：高科前十位大股东分别是东方时代、复旦大学(上海医科大学并入) 、交大产业 、成都创先 、同济大学、清华大学、北京大学 、北京邮电大学 、上海外国语大学 、中国华云等。在中国高科19名董事成员中有11名著名高校的校长、副校长。这些社会资源在相当时期可以成为凯地系最大的“另类资本。

　　中国高科的总部设在上海，以张海的设计，他要重点集中力量在深圳与上海之间构筑一个优势资本平台。而李友的分工是指挥深圳市场的筹码。

　　值得一提的是凯地投资谱系图的另一支指向--银鸽投资。今年5月19日，银鸽投资发布公告称，公司第一大股东漯河市国资局将把其持有的9290万股国家股转让给深圳凯地投资，每股作价1.73元，转让价款总额为1.6亿余元。

　　凯地入主银鸽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从银鸽2000年年报中披露的股东户数来看，股东总户数达到了94700户，每户平均持有流通股的股数仅1537.49股，属于过于分散的类型。凯地对银鸽的资金注入是很有图谋的。据张海透露他们的目标是要将银鸽投资做成河内省内的造纸大户。今年下半年，银鸽投资在河南省内会有系列的纸业兼并收购动作。而有一个设想让外界颇感意外，银鸽投资将生产以方正品牌命名的办公用纸。

　　综合可以公开得到的种种信息，银鸽投资在张海的大棋盘中的意义和作用，目前还无法清晰解读。但如果由此便将银鸽投资视为凯地系的一个旁枝，则未免过于轻视其价值，好过于小瞧张海的雄心。

　　同样让投资者注意到的是：2000年6月份，凯地投资的关联企业凯地财务顾问公司以拍卖竞买方式取得太光电信(0555)404万股法人股，成为其第三大股东。3个月之后，凯地又把股权转让给了同属深圳中航集团旗下的深圳太光科技公司。后来在太光科技的重组下，太光电信也由一家生产涤纶长丝的化纤行业公司变成一家电信类公司。有市场人士说凯地来了又走，而知情人士更愿意把它当作是一种障眼法。

　　凯地进去过的几家上市公司都先后有过几个来回的拉涨停。这不是凯地的终极目标。

　　读过凯地系的投资版图，大致可以找到一个轮廓：由慧德基金衍生出来收购深中航(占55%的股份)，旗下的四家上市公司除了深南光之外，均占51以上的股份；与收购深中航平行的凯地投资，这是一个由张海、李友、谢宁以及幕后的合伙人一手打造的的投资实体；凯地以低成本收购了东方时代90%的股权，从而进入高科，后增持到近26%的股份；而另一条线是凯地对银鸽投资将达到29%的股权控制。据一位机构投资者计算，按国际惯例，凯地系合并报表的资金规模大约在人民币40亿左右。

　　更值得市场关注的是，从今年五月开始，凯地系对方正、中科键的切入拉开了帷幕。到下半年，这一场市场搏弈甚至会涉及到联想。有确切消息透露，高科先联想一步以1.5亿与中科键注册成立了上海科键销售公司，高科占51%的股份，并拥有科键手机十年的总经销权。另有消息说，高科正在同金山公司商谈，准备以4.5亿的代价，成为即将上市的金山公司第一大股东。

　　有理由将凯地投资看作是继德隆系之后浮出水面的又一只”大鳄“。而下半年凯地系的资本游戏将会更加惊心动魄。

　　为打破外界对其风起云涌的猜测，张海对记者说过一句话--他们这些人是”金手创业“，他们追逐的已不是财富本身，而是创造一个”阳光资本"的概念。

　　当然，对于资本的本性，普通投资者又能知晓多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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