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岗村黑豆积压，无锡市全城驰援。此事让人亦喜亦忧：

　　破解“卖难”，不能光靠“救急”

　　3月27日早上8:15，来自安徽小岗村的400包黑豆，在无锡天惠超市的60家门店同时开卖。得知消息的市民一早就排起了长队，摊位前立时出现了抢购的场面。

　　同一时刻，远在安徽小岗村的种植户刘洪友和村民们听到黑豆销势火爆的消息，在电话里长舒了一口气：“黑豆总算有着落了，感谢记者同志的策划。”

　　黑豆滞销，无锡全城送温暖

　　此次到无锡促销黑豆的安徽小岗村，30年前曾以率先实施土地承包责任制名满天下。如今，小岗村是全国主要的黑豆产区，全国超过一半的黑豆都出自那里。去年秋天以来，由于国际市场急转直下，原本准备出口的1.5万吨黑豆几乎全部“捂”在了小岗村农民手里。

　　看着乡亲们为黑豆卖不出去发愁，在小岗村担任村主任助理的无锡客商黄庆昶，向家乡发出了求救信号。在媒体的策划牵线下，黄庆昶与无锡连锁超市集团天惠超市达成了合作协议，由天惠超市开辟直销绿色通道，以5.8元/斤的价格销售小岗村黑豆。“这个价格，扣除成本，超市基本是‘零利润’。”天惠超市学前店负责人说。记者了解到，考虑到无锡人并没有消费黑豆的习惯，小岗村原本只运送了小批量的黑豆到无锡试销。没想到试销情况出乎意料的火爆，小岗村27日又紧急调运了一批补充各门店。到27日上午，短短一天半时间，已卖出800多斤黑豆。

　　“卖难”频现，农户商家齐喊“累”

　　事实上，这已经不是小岗村黑豆第一次遭遇“卖难”。而无锡天惠超市，也不是第一次对滞销农产品伸出援手。

　　天惠超市集团董事长张庆卿告诉记者，近几年，超市接到不少农产品的“告急帖”，超市伸手救援也不少，内蒙古土豆、淮安白菜，都是通过临时对接方式，帮助当地农民解决了一时之难。运作次数多了，张庆卿却有些无奈：“很多人看到有效果，都跑来找我们，请求帮助解决滞销产品。可超市毕竟有自己稳定的货源渠道，这种临时的促销包得了一时，解决不了长远。”

　　“市场形势差，农产品滞销，农民求助，媒体呼吁，商家介入，社会动员，一抢而空。稍微留意一下，你就会发现，所有滞销农产品的解决途径是如此惊人的相似。”亲身参与小岗村黑豆促销的无锡资深媒体人姚起亚认为，无论是内蒙古土豆、淮安白菜还是小岗村黑豆，背后都能看到中国农业的某些典型“症状”——价格像过山车，前一年还是高歌猛进，下一年就一落千丈；从田头到餐桌，中间环节过多过长，“农民卖难”和“市民买贵”并存；土地分散，农民仍以一家一户的小生产为主，食品安全难以得到有效监控。“一句话，农民总是踩不到点上。”

　　农产品“卖难”现象此起彼伏，农民们除了求助政府、媒体，几乎是束手无策。小岗村农民刘洪友在电话里困惑地向记者打听：“我们种了几辈子黑豆，现在是越来越不会种了。去年一斤卖十二三块，今年2块都没人要，你说，明年还种不种？”

　　明年种什么，订单来说话

　　“种不种？种什么？这个问题，农民看不懂，我也说不清，还得问市场。”

　　作为一家连锁超市集团的负责人，张庆卿近年来一直在探索将市场与农户有效“联通”的途径。“去年开始，我们根据无锡地区的消费需求，与苏北、山东、浙江、福建等地建立了农超对接平台，当地农民按照我们的标准生产，到了收获季节，不经过中间商，直接由我们按照协议价格收购，这样既满足了无锡市场的供应，也缩减了中间环节，价格得到有效控制，农民和市民都得了实惠。”

　　张庆卿口中的农超对接，其实就是一种“订单农业”。据农业专家介绍，在发达国家，订单农业是主要的农业生产方式，大型超市、卖场直接向农民下订单，农民按订单要求种植。由于摒弃了中间环节，即使是一颗土豆，农民都知道“我为谁生产”，而消费者对食物的来源也很清楚。由于链条清晰，全程监管得以实现，食品安全也得到了保证。

　　订单农业虽在我国也逐渐起步，不过要在国内大规模推广，还有不少坎要过。“我们的农业还是以家庭式小生产为主，土地集中不起来，大超市就不肯下单。”黄庆昶告诉记者，以小岗村为例，全村1000多户农民都种黑豆，多的几十亩，少的三五亩，分散种植敲不开大超市的门。据了解，吸取这次教训，小岗村已着手推动土地规模集中，通过合作社的形式与无锡、南京等多地的大型超市洽谈长期的农超对接合作。考虑到国际市场的变化，小岗村农户也正在考虑调整种植结构，减少黑豆种植数量，改种大吉梨等更有竞争力的作物。

　　本报记者 马 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