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就是一种事业 为骑马宁做羊贩子

　　本报记者：杨轶/

　　将近而立之年的陆地有着一张娃娃脸，笑起来总是那么纯真，让人很难相信他在竞争激烈的餐饮行业已经打拼了七年，他现在经营的是一家陕西风味餐厅——秦川人家。谈到陆地经营餐饮的渊源，着实有些遗传因素，因为陆地家中老一辈的奶奶就曾经开过饭馆，而且他的四舅爷也是名誉京城的厨师，就靠着“焦熘肉片”和“冷炒豆芽”两道菜吸引了大批食 客。而他的奶奶却十分不愿意让孙子再经营餐饮业，她感觉这是个非常辛苦的行当，但是促使陆地努力经营的最大动力也就是奶奶的百般阻挠：“越不让开我越得开好！”

    为骑马宁做羊贩子

　　陆地原来在国家某部委行政司工作，在其他人看来，这是个美差，因为当时的待遇是，待够三年能出国，结婚就能分房子。但是他忍受不了那种消磨时间的工作方式：每天早上到办公室第一件事就是沏茶、打扫办公室，然后就是读报纸。有事的时候负责接待一下外地的相关部门，为这些人的出国做考核，然后把他们分配到要去工作的分支机构，或者为分支机构做培训工作，不过大部分时间还是在泡茶水、打扫和看报中度过。陆地就这样朝九晚五地做了两年，让他辞职的原因除了工作无聊，还和他喜欢骑马有关，因为常请假去草原骑马玩，领导最后就不批他的假了，而他却是办公室里加班最多的人，于是陆地一赌气，索性不干了。

　　此后一年的时间里，陆地的家人都不知道他辞职的事情，这一年他为了满足不花钱还能四处玩的欲望做过导游，在经济拮据的时候为了支撑骑马的费用，还做过果脯批发的北京总代理。陆地甚至开始从内蒙古贩羊，虽然一趟下来弄得一身羊骚味儿，也挣不了多少钱，坚持下来是因为这样既可以解决吃饭问题又能常去草原。没过多长时间他发现这种玩法虽然省钱，却玩得不自由，只有物质的极大丰富才能让他的“玩”极大丰富起来。正在他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办的时候，一个好朋友要开一家老北京风味的餐馆，于是陆地就和他一起放手干起来。

　　开始做餐饮的时候挺苦，他们连车都没有，陆地就和朋友一起坐着个小“木兰”轻骑上班，从家到餐馆得跑半个三环路，陆地一百八十斤，他的朋友二百斤，两人一起坐车上，基本就看不见“木兰”的影子。后来，陆地跟附近的警察混熟了才知道，他们早就看见陆地和他朋友了，都乐得直不起腰来，根本没功夫逮他俩。

　　装修、招聘、试餐全折腾下来是三个月的时间，临到餐厅开张的当天陆地心里开始犯嘀咕，万一要没人来就坏了。不能等着，于是借了个车四处接人，亲戚朋友、街坊邻居，能请到的全请到了，还在餐厅附近的北京电影学院、北京航空航天大学中广发“英雄帖”，欢迎老师学生来试吃，当然造势是主，请人“白吃”是次。几个回合下来，颇见成效，上座率不断高升，直到爆满。眼看着生意日渐红火起来，陆地决定乘胜追击，再开分店。就这样，一直开了七个连锁店，为自己奠定了雄厚的资金基础。

　　千里寻厨打下事业根基

　　说起现在这个“秦川人家”创办经历，是先从劣势开始的，地理位置不好，在僻静的胡同里边，在陆地租下这块地方之前已经倒了两家饭馆，都是因为太偏，正应了那句老话，叫“一步三市”。不过也正是因为地方背，倒激起了陆地的“斗志”，并且他的特色餐厅经营思路也是不需要在热闹的地段。就这样，以极低的价格租下店面后，陆地开始了奔赴西安寻找一位好厨师的旅程。

　　到西安后，陆地对陕西当地的口味了解得差不多以后，万事俱备，只差好厨，于是陆地开始翻黄页打电话，联系餐饮培训学校找厨师。西安的餐饮学校挺多，但陆地去请人的时间正好是开学，很难找到合适的大厨。

　　正当山穷水尽的时候，偶然间陆地在巷子里又撞到了一家餐饮学校，进去一看，一群人正在里边抖面，场面颇为壮观。说明来意后，这里的老师挺热心，给陆地介绍了一个姓李的厨师，在安德坊当主厨。安德坊是西安当地最有名的四家泡馍店之一，曾经有日本的餐厅高薪聘请他去，但是他舍不得离开家就没有去。本来挺高兴的陆地心里忽悠一下，琢磨着自己这里也没有那么高的薪水，而且到北京也是让人家离开家，能行吗？

　　陆地来到安德坊，里里外外先在显要位置找了一下，没发现这位李师傅，“是不是有本事的师傅摆谱，不常上班啊？”正纳闷呢，他转到了一个配菜间，里边又黑气味又不好，一个人正蹲在那里串羊肉串。陆地来到那人面前跟他说想找李师傅，那个人抬头说：“我就是。”这下陆地可是又惊又喜，惊的是好师傅怎么会自己串羊肉串呢？在北京可没这种事，喜的是这个师傅看起来没什么架子。

　　陆地说明自己要经营的餐厅状况后，很诚恳地告诉李师傅，给不了他像日本那么高的薪水，也不是什么大饭店，唯一能给的就是一个机会、一份事业，他还打算在北京开陕西风味的连锁店。

　　也许是陆地的真诚打动了李师傅，他答应陆地晚上找个地方一起吃饭再好好聊聊。但是陆地等了一个晚上都没有回信，等到第二天才知道，李师傅记性不好，把这事给忘了。李师傅最终被他的真诚打动，跟着陆地来到北京。

　  臆想冻黄瓜成了救命草

　　陆地就是喜欢玩儿，包括开餐厅在内，曾经支配他赚钱的动力就是为了能一直自在的玩儿。陆地最热衷的，就是他一直念在嘴里的骑马了，陆地从十六岁就经常跑到坝上去骑马，对于他来说只要是喜欢的东西就会不顾一切地去做，那时候他每天睡觉的时候都会搂着在坝上骑马的照片。陆地仔细想了一下，觉得其实能不能骑上马还在其次，主要是追求那种骑马的心态，一种自由的感觉，只有在草原才能得到的空旷感觉。为了追求这种感觉，在艰苦的时候他宁愿换乘三次长途车连续坐上20多个小时，甚至在冬天赶上下雪还得跟着推好几次车也在所不辞，哪怕是到了草原，碰上刮大风，根本不能骑马，光坐在老乡家的炕上也舒坦。只要是在草原，无论干什么都是最舒心的。

　　陆地还喜欢徒步旅行，经常去爬野长城，带着帐篷睡袋一走就是好几天。他宿营从来都是单兵作战，从不跟团和旅行社。有一次陆地在爬箭扣野长城的时候，只是出发前从杂志上看了一下路线，等找到长城的时候才发现准备工作做少了，水没带够，而且还迷路了，脚下的路又都是只能前行没法后退，他只能硬着头皮向前走。就这样勉强在野外住了一宿，直到喝完最后一滴水，才看到慕田峪的人工长城。那时候他的身体已经属于严重缺水的状态，脑子里浮现的只有一个东西——冰箱里的黄瓜。

　　伴随着脑子里的黄瓜“望梅止渴”，陆地一直坚持到爬上人工长城，就再也走不动了，脱水的感觉让他从头麻到脚尖，直到碰上一对遛早的老夫妇，喝了他们带着的半瓶山泉水才算得救。经过这一次，陆地明白了当人在生存极限的时候，钱没有一丁点用处，这时候最重要的其实只是一个坚定的信念。

　　原来没钱的时候出去玩，陆地经常得算计坐什么车便宜又方便，心里想的是以后有了车该有多方便，等到真正有了车的时候，他又基本上很少有时间出去玩了，对陆地来说，自己的愿望似乎总是不能满足。陆地最近有个强烈的愿望，就是想住在类似车间一样的房子里，房间又空又高又大，中间打个隔断，一边住人，一边放上自己喜欢的东西——想了五年多正准备买的滑翔伞，再摆上滑雪板和自行车，等过段时间还要买个独木舟。用他的话讲：“我的生活就是玩，我的工作也是在玩，工作就是服务于生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