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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个零 眼力给徐龙森带来了财富


http://finance.sina.com.cn 2005年01月12日 18:10 南方人物周刊

  东海堂画廊是国内最早的画廊之一,画廊主人徐龙森在业内以眼力著称。

  他清瘦、颀长,戴一副老式圆框眼镜,一早起来坐在兼作工作室的画廊里。不一会,门铃响了,有朋友送了两幅卷轴古画到这里寄存,卷轴外面精心裹着蓝色绒布,上有一签,毛笔行楷标着来历,“八大山人”。

  来人小坐片刻,呷两口茶,抱拳作别,走了。

  一会,门铃又响,北京的朋友送来了电报、鲜花和蛋糕。今天是徐龙森的五十大寿。

  东海堂画廊藏在上海虹桥一栋清幽偏僻的老式洋房里,不好找,甚至,不太愿意被人找到。画廊外连块牌子都不挂,徐龙森说,“找不到的,拉倒!不懂画的,拉倒!”只有熟客、朋友、圈内人,熟门熟路地串门、聊天、品画,往来无白丁。

  画廊四下堆放着些油画和雕塑,地上随便摆着的几幅画斜靠在书桌腿上,一幅出自徐悲鸿,另一幅,吴冠中。徐龙森笑,“光这两幅,就是两辆大奔”。

  第一桶金

  徐龙森的青少年时代正值文革,前后断断续续上过13年学,却只拿过一张毕业证书。上海工艺美术学校恢复以后,他进了当时全国惟一的一家美校,专业:黄杨木雕。

  毕业分配,去了上海玉石雕刻厂,抛光的活儿,一干就是6年。

  “工资一个月四十块零五毛,几个年轻人在一起扳着手指头算了一笔账,照这样下去,干到死,一辈子总收入两万多块。那时候真是穷死了,自己的专业也干不了,做雕塑没钱买材料,只能做石膏,做半成品。”

  为了改变现状,徐龙森不停地练习绘画。已到知天命的年纪,他这样描述当年:“未来在哪里也不知道。天空一片漆黑,连个星星都看不见。”

  到了1984年,徐龙森在《报刊文摘》的夹缝里看见一线光明。

  “夹缝里登着非常小的一个豆腐块,‘中国试行留职停薪’,这个消息像是给我打了一针强心针,好像天上,有那么一两颗星星又冒出来了。”

  当天下午,徐龙森就离职了。

  他跟几个朋友一起当起了“职业艺术家”,到处接活,做城市雕塑、做企业雕塑……上海商店里的第一批艺术时装模特架子,就出自他们的手。1985年,徐龙森拿到了第一笔较大的稿费,九千块,“当时还只有十块面值的人民币,九千块有这么厚一沓,拿在手里,心在颤抖”。

  1989年上海的梅陇镇刚刚开发,徐龙森跟两个画画的朋友欠债买下了三栋小洋房,为了还债,他们必须卖出手头的一批画,东海堂画廊由此而来。徐龙森毫不讳言,办画廊之初,经济动机压倒了艺术动机。

  “我当时看过一本小说,书名叫《好莱坞》,好莱坞的经纪人制度吸引了我,我想,中国的画家、艺术家,为什么没有自己的艺术经纪人呢?我跟我的两个朋友说,我代理你们两个,加上我自己,卖画所得三人平分。为了找到可能的买主,我把通讯录都翻烂了。现在回想起来,我的画廊倒是跟国际潮流不谋而合,从一开始就是走的‘代理制’。”

  不看名字只看画

  到1993年,画廊的业务有了一定的增长,三个人的房债也都还清,徐龙森突然觉得,可以不受经济的约束,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过去当职业艺术家的时候,给乡镇企业做雕塑,那些企业家往往没有任何艺术细胞,但他们出钱,就得按他们的指手画脚去雕,很压抑,出卖艺术,觉得自己跟妓女没啥两样。”

  手头有了点余钱,他开始收集自己喜欢的油画,徐悲鸿、刘海粟、林风眠的买不起,就买他们学生的作品,如林风眠的学生。

  由于文革的冲击,中国的油画在第一代以后出现严重断档,徐龙森走访了许多老先生,多方打听他们及其弟子的画作。

  “当时这一批人的作品保存得非常差,创作条件也差,一张油布,画完了正面画反面,有的画在纸板上,在床底下龟裂、破损、长霉。我到他们家去,从床底下把画拖出来,先呛一鼻子灰。”

  为了让这批“学生作品”得到社会的认可,徐龙森来了个“概念先行”,在报刊上写文章称这批人为“中国油画的第二代”,事实上,由于长时间的艺术真空,改革开放后,这批学生中的不少人很快上升成为中国美术教育和油画领域的顶梁柱。而那个时期收集的画作,普遍为徐带来了50%甚至翻倍的收益。

  因为最初收来的画,作画者大多尚藉藉无名,所以这一段搜画经历,练就了徐龙森的眼力,和独特的品鉴画作优劣的方法。

  直到现在,他还保持着看画先不看落款的习惯,对画不对人,不让画家的名气大小来影响自己的判断,只看画本身的好坏。参观画展,他往往带一个助手,不看画家名字,只管一路瞧过去,每瞧到一幅好画,便嘱咐助手记下编号。他像美食家保护味蕾一样,娇惯着自己的眼睛,“差的作品尽量少看,因为眼睛会有记忆”。

  “关良、沙耆、关紫兰、徐悲鸿、李青萍、潘玉良、费以复……都是他们的作品本身打动了我。记得我第一次在武汉看到李青萍作品时,李青萍何许人也,是否还活着,都没有人知道。当时我对陈池瑜(编者注:著名画家)说,这是一个大画家,我们马上赶到荆州去,活要见人,死要见棺。”

  眼力给徐龙森赢得了声名,他把越来越多的优秀中国画家和画作推向了国际,萧海春参加古根海姆中华五千年大展,李山参加威尼斯双年展,背后都有他的功劳。

  发现沙耆

  徐龙森对中国早期油画家的发掘和推广贡献不小,因为他的一双慧眼,被湮没和遗忘了近半个世纪的两位油画大师——沙耆和李青萍得以“浮出水面”。

  且说他与沙耆的一段渊源。

  1993年,徐龙森听说浙江有个老头画得不错,一路从杭州问到宁波,从宁波问到奉化,从奉化再到鄞县的韩林,最后终于在一个乡间小舍里找到了这个“画得不错”的老头,老人当时已经神志不清,是个半疯子,日子也过得穷困潦倒。

  “我看到沙耆的时候,他已经是个无法与之正常对话的人了,他能当着我的面撒尿。问他什么,他只是点头,但一次我问他,‘你觉得世界上最伟大的画家是谁?’老头听懂了,低头想了一下,说,‘Piccaso!(编者注:西班牙大画家毕加索)’”

  沙耆喜欢抽烟喝酒,徐龙森买了两条中华烟给他,他很高兴,往怀里一揣。问他想喝什么酒,他知道XO,就给他买XO。徐龙森先后去过几次,陪他说话,陪他画静物。

  “沙耆的画在我看来落差很大,有的极好,有的很一般。但是从他作画就能看出大师风范,他喜欢抽烟,经常一手拿烟一手拿笔,调色、取色都非常自如,落笔肯定,没有半点犹豫。”

  徐龙森先后从沙耆和他周围的人手里买下了三百多幅画,当时的价格是三千元一张,现在,这些画的单价是十万到几十万,其中最好的单件作品,几十万美金也有人愿意接盘。

  沙耆这位命运坎坷多舛的画家,青年时代深得徐悲鸿青睐,后赴比利时留学,早在上世纪三十年代,就曾先后获得比利时皇家美术学院授予的金质奖章和比利时“优秀美术金质奖章”,其画作与毕加索同台展览,震惊西欧画坛,精神分裂后回国隐居乡里。但他的画在徐龙森的手里一压就是三年多,没人肯要。

  “两三年里我不断地购买他的作品,更坚定了我对沙耆在艺术史上重要性的认识,但当时并没有藏家和海外画廊认同我的看法。万一卖不出去我要这个作品干什么?选择的标准是:即使它卖不出去也仍然有它的潜在价值。如果作品有意义,压在手里也没关系。从这点上来说,画廊不是在为市场选作品,而是为艺术史选择画家。”

  我是一个零

  但眼力最终给徐龙森带来了财富,开画廊十多年,没有因为走眼亏过钱。他常对藏家说,如果他们的出资是一,他的鉴赏力,就是后面的那个零。没有资本,眼力就啥也不是,有了资本,眼力能使资本成倍翻番。

  徐龙森的藏品颇为可观,用他自己的话说,他手头现有的和他经手的画作,其数量和质量抵得上中国任何一个美术馆。

  其中最出色和完整的是中国早期油画。这批画由于历史的原因已处于被损毁、淹没的状态,亟待抢救、梳理,而中国不少早期油画家在近百年油画史上的地位,也需要重新评估。

  徐较为推崇关良、关紫兰、陈抱一……一次拍卖会上,关良的作品以5万起拍,徐竞标到了44万将之买下,别人说,老徐,你疯啦?他觉得,关良值这个价。

  他还在做另一件事,给所有经手及收藏的中国早期油画拍照、建档,这一时期是油画从西方走向本土、并进行文化嫁接的最重要的过程,却也是缺失和破坏最严重的部分。现在,他建立档案的早期油画,已有约500幅,将成为这一时期美术史的重要补充。

  徐龙森常说,画廊是在浅滩上干活,总是要搁浅的。等潮水来了,再扬帆,再搁浅,再扬帆。搁浅,是因为没钱,钱都压在画上了。

  2004年,徐龙森频频出现在书画及文物拍卖会上,仅下半年,就拍下了一千多万的画。名气大了,他看中的东西,不少人跟风。付这一千多万,还得把手头的画卖掉一些。

  他买画很痛快,一两百万的画,几分钟就想定了。原则有两条,首先是买自己喜欢的,其次是买有升值潜力的。“艺术品总是最晚进门、最早出门的,它跟你的形而上有关,跟你的形而下无关。只能抱着消费的心态买,不能抱着投资的心态买。所以,没钱别玩,白领别玩。”

  这个靠借来的七万元起家的画廊,现在已十分殷实。但徐说,他没有钱,没有家。没有钱,因为钱都在画上,手头光是中国近现代油画,就价值几千万,此外他还有非常精彩的古画收藏。没有家,因为他的几处房子,一处给了父母,一处给了兄长,一处开着酒吧,妹妹在经营。

  他自己,住画廊楼上一间简朴的小屋,睡的是地铺,日子过得很简单,“对吃喝玩乐不感兴趣”,闲了看画,看书。前段时间给十岁的儿子买了一套中国传统的儿童教育书籍,《三字经》、《千字文》、《幼学琼林》……他自己先通读一遍。读完大惊失色,打电话给好友陈丹青,“我原以为自己挺有文化哪,读了古代小孩子的书,才知道自己一直是在‘文化裸奔’!”

  他自嘲,1997年离婚,加上当时画廊有几笔款子没收回,他一度几乎一无所有,又从零开始,没过几年,就恢复了元气和实力。“就算现在,如果只剩这身衣服,把我扔出去,我有把握,要不了多长时间,还能东山再起。因为我,就是后面的那个零。”

  在他画廊墙上,挂着第二任太太的油画像,是徐龙森的手笔,用色泼辣,红、绿、黑……里间还有一幅,太太身着素色旗袍,挽一披肩,显得娴静许多。徐龙森现在画画不多,“我画得最好的,是山水。再过几年,我会慢慢淡出画廊业,名正言顺地、专心致志地,做一个画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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