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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诗歌与温暖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12月19日 16:51 建行总行

  冬天,雪在航行,风在舞蹈。然而,当我们想起雪莱,想起这样的诗句: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心灵便会涌起一股暖流。是的,这个冬天不太冷,因为诗歌带来了温暖。

  

韦泱

  本名王伟强,现供职于建行上海市分行。上海市作家协会理事,世界华文文学家协会会员。作协诗歌委员会委员、《上海诗人》报编委。

  上世纪七十年代开始写诗,八十年代起在《诗刊》、《星星》、《中国诗人》、《当代诗歌》、《文汇报》、《金融时报》等报刊上发表诗作,出版诗集《金子的分量》。近年专事中国现代诗歌史与现代诗人研究。

  >>> 我走进“灵魂的暖屋”

  >>> 再会舒婷

  >>> 外滩

  我走进“灵魂的暖屋”

  时下谈诗,似乎不合时宜。

  假如有人说某某是写诗的,是个诗人,那等于说某某是个傻瓜蛋。在一个经济日益发展的国度,文学已经边缘化了,诗歌作为一种小众的文学样式,更显式微。

  二十多年了,我已说不清当初写诗的动因是什么。也许在中学阶段,时兴开“赛诗会”,跟着胡诌几句“东风浩荡凯歌扬”之类的“顺口溜”,以为那就是诗。

  我最早学的是电力专业,我对发电系统了如指掌。同时,我开始学习写诗。最初读郭小川、贺敬之的诗,继而读一些部队诗人的诗,如李瑛、雷抒雁、瞿琮等,觉得他们的诗豪迈、硬朗、有力。这不是他们的错,其实是我的误读,或者说年小无知。为此,我去北京公干时,还专程抽时间去拜访诗人李瑛,这是我结识的第一个著名诗人,有点年轻人“追星族”的意味。还大胆地写了访问记,投给《文学报》,居然给登出来了。

  上世纪70年代末,我毕业后到一家电力建设公司,参加宝钢电厂等大型电站建设。白天在宝钢工地出苦力,爬到近百米高的电站钢结构上,任寒风吹打,很自豪的样子。脚下是一片缥渺,一根安全带维系着我的生命。托举着沉沉的日式紧固枪,在哒哒作响中,紧固着一颗颗高强螺栓。工作强度是可想而知的。也许是年轻力壮,也许是心中爱着诗,有着强大的精神支柱,真的是不觉得什么叫累。心头总是盼着一个注定的日子。这天终于来临,一俟下班,赶紧换下油渍斑斑的工装,顶着呼呼的晚风,从市郊北隅赶往市区,目的是为了参加每周一次的“诗歌沙龙”,像朝圣一样,赶往心中的诗的殿堂。那是文学的复兴年代,是诗的神圣年代。爱好诗歌的人真是多啊!

  在公司里,我一面从事共青团工作,一面热情地组织青年诗社,自封社长,出刊《空谷》诗刊。诗的内容,大都反映火热的电力建设生活。一日,市青年宫的王小龙老师悄悄交我一叠诗稿,嘱我打印,像搞地下工作一样。那时弄看不懂的朦胧诗有点不太正经。其中有顾城、默默等人的诗稿,可惜我没能保存好这些手稿。印出的诗刊叫《实验诗刊》。从此,我开始接触朦胧诗,开始知道卡夫卡、佛罗伊德。

  90年代初,我从呆了15年的电力系统转到金融系统一家杂志,成了一名“替人作嫁衣”的编辑。我很怀恋工业给我的锻炼和启迪。我在宝钢度过了最寒冷的冬天,也写出了为数不少的工业题材诗歌。不能不说,这是最初的,对诗产生的眷恋和痴情。

  二十多年来,我写稿费很低、读者很少的诗,比写任何样式的文字都感到平静和舒心。这不单单是兴趣,更是一种信仰。

  1994年,我的第一本诗集《金子的分量》即将问世,时值深冬十二月,我趴在书桌上写着诗集后记的最后一句话:

  “是冬天了。

  让我走进诗歌,这灵魂的暖屋。”

  时光荏苒,我在建行工作的十多年,又断断续续写了不少金融题材的诗,如《华尔街》、《金币的两面》、《金融大厦》等等。电台为我作了一档“金融诗”专题节目。

  诗坛不景气,诗人不“火”,已有十多年了。我说原因有多方面的。有大环境的问题,在经济大潮涌动下,文化生活亦呈现多元化,使读诗的人不断缩小。报刊不愿刊发读者很少的诗歌,诗人不愿写稿费很低的诗歌。诗越来越失去在读者中的影响力。如此恶性循环。近几年,我诗越写越少。一是觉得诗越写越难。可见当初是“少年不知愁滋味”。直到觉得诗这个活计不好侍弄,才略懂一点诗,惜已晚矣。二是觉得有更多的年轻诗人,他们的诗真的写得很棒。文化素养的提高,年轻人依然像爱好交响乐、音乐剧那样爱好诗歌。听说网络诗歌很活跃,可惜我不太有兴趣。而自己的兴趣逐步转到了诗歌史料与诗人的研究上。写了《从〈诗创造〉到九叶诗派》、《读辛笛晚年新作》、《屠岸的早期新诗》等文,刊《新文学史料》。

  时下,老一辈诗人已近暮年,大多不再写诗。早年出国的青年诗人已人到中年,离开了母语环境,诗艺难有发展。北岛近年多写散文。在国内的如舒婷,也以散文写作居多。相比之下,年轻诗人活跃些。牛汉曾说过:中国的诗坛,寄希望于他们。

  记得有一年冬天,与老诗人辛笛围炉闲聊。这是关于诗歌与温暖的话题。我说,诗人奥顿说过:寒冷造就一个诗人。您年岁已高,深居简出,怕寒怯冷当在情理之中。辛笛说,我内心渴望温暖,渴望春天的长驻。我说,是的,我读过不少您写这方面的诗作,如《秋冬之际》、《寒冷遮不断春的路》等等,我还背诵着其中的诗句:“我从生命的冬天里/能摸春天的脚步;”“窗外,冬天就跟着/秋天的脚步来了……”这样的促膝而谈,我体味着老人盘算春天到来的心情,深受感染,内心真的感到春天般的温暖。

  再会舒婷

  

作者与舒婷

  四季如春的鼓浪屿,仿佛人间仙境。今夏,有机会再次踏上这片温和可人的胜地,我的第一选择,便是去拜会诗人舒婷。一言即出,令同行羡慕不已。小小的岛屿,竟然问了两次路,我才找到中华路,却依然找不到门牌号。一转身,但见女诗人已然站在小巷拐角来迎接我。女诗人的细心,体贴,令我怦然心动。

  8年了,舒婷一点没变。婷婷玉立,像南国的一株木棉树。1988年,舒婷赴张家港出席全国诗歌讨论会。会后转道上海稍事停留。我受上海作协诗歌委员会之命,陪同诗人舒婷、诗论家孙绍振。我们驱车去虹桥路,在四川诗人魏志远开设的“月季皇后大酒店”吃火锅,请来上海女诗人陆萍作陪。席间,孙绍振、魏志远、陆萍三驾马车组成的火力,都难敌舒婷那张伶牙利嘴。算是第一次领教女诗人舒婷的口才。

  上世纪80年代初,“朦胧诗”在中国掀起轩然大波,褒贬不一,有人谓之晦涩怪僻看不懂,有人称之诗歌的“新的崛起”。在青年诗歌爱好者眼中,北岛、舒婷、顾城是朦胧诗的代表人物。舒婷的一首《致橡树》,打动了多少读者的心:“我如果爱你/绝不像攀援的冰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将女性独立的个性鲜明地凸现了出来。然而,舒婷的诗,在当时受到不小的责难,《福建文艺》为此展开长达半年的大讨论。舒婷在《人啊,理解我吧》一文中写道:“今天,人们迫切需要尊重、信任和温暖。因为通往心灵的道路总可以找到。”

  好在风风雨雨终于过去。在上海短短不到一天的时间,让她深感愉快。乘间隙,我取出珍藏了十几年的两本书,她的诗集《双桅船》和散文集《心烟》。舒婷见之,惊讶得两眼放光,她说这是她的第一本诗集和散文集,且都是在上海出版的,她对上海心怀感念。诗人爽快地在两本书的扉页上签名,并分别题词。在《双桅船》上写下了“这个签名竟然迟了十多年”,在《心烟》上写下了“现在我也没有这本书了”。两年后,我偶然在旧书店淘书时见到一册《心烟》,欣喜不已,赶紧购下给舒婷寄去。结果大出舒婷意料,来信抒发一通感叹:“一句不经意的话,居然让你如此费心”。

  这次,在鼓浪屿舒婷居住的老洋房里,我们谈着往事,不胜感慨。

  ……

  十月中旬,在中国作协第七届会议上,舒婷又一次当选作协全委会委员,在北京饭店的联欢会上,女作家张抗抗等朗诵了舒婷的《在诗歌的十字架上——献给我的北方妈妈》一诗,赢得热烈掌声。这足以佐证,人们依照热爱舒婷的诗歌。

  外滩

  蜇居这座城市

  总是与你擦肩而过

  某一天清晨

  我仰面倾听着

  被江水浸泡的海关钟声

  遥想十九世纪的风呵

  真是凛冽无比

  将泥泞和滩涂席卷而去

  那些哥特式和希腊式

  花岗岩和塔形尖顶

  在小渔村的岸沿

  开始疯长

  漓江山水是一方风景

  北京城垛是一方风景

  楼群也构成一方风景

  远道而来的游客

  只为目睹这紫铜门环

  和圆圆的雕柱

  冰冷而沉默的大理石

  拂去岁月的尘封

  依然如故

  裹挟着资本与文明

  高鼻子蓝眼睛的银行家们

  依哩哇啦去了又来

  摩挲墙面

  我感觉凉意透骨

  只能远远默视

  让眼睛放些亮泽出来

  金融之光总在水波之上

  总荡逸在城市的空间

  我凭栏而伫

  看见楼宇缓缓浮出水面

  

  郑学军/摄(建行浙江省绍兴分行)

  

  尉欣耀/摄(建行河南省分行)

  

十二月:诗歌与温暖

  干铁泠/摄(建行浙江省分行)

  

  郑学军/摄

  

  舒婷诗集

  

  辛笛诗集

  

  上海石库门沐浴在冬日的阳光里薛洁/摄

  

  外滩冬雨景象刘蕊/摄

  

  郑学军/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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