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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经:值得尊重的不是财富

http://www.sina.com.cn  2009年05月26日 17:34  《钱经》杂志

  文/本刊记者  宋慧敏    开篇摄影/杨子宸     资料图片/由受访者本人提供

  他不介意“张艺谋御用录音师”这个称呼,认为只有做好自己的本分才能说事儿,其他都是“瞎扯”。于是,他在距离2008年奥运会开幕五个月前,临危受命,被张艺谋急速从《功夫之王》澳洲片场召回启用,担当奥运会开闭幕式音效设计。

  作为上海人,他讨厌上海人的一些保守做法,喜欢北京自由的生活方式;却信守着一个上海人的做事原则。因此,他不愿以张艺谋、陈凯歌导演的同学自居,不会拿大家20多年的合作关系说事儿!言语间,他又透着北京爷们儿的范儿,印着第五代电影人的心迹,“别含糊,没有办不成的事儿!”

  这就是陶经,他被称为第五代电影人的“耳朵”,更有着“中国电影第一录音师”之称。

  学会妥协才会抓住重要的东西

  有人说经历过文革的第五代电影人,他们曾经上山下乡,看过生生死死,历经大浪淘沙而走出来,骨子里有着一种特有的霸气。面对外界的各种评论,他们似乎都不为所动:“无论你怎么说我如何农民,大、小片咱们照样一部接一部拍,奥运会咱们也绝不含糊!”这是张艺谋的气概。而“一个馒头引发的血案”风波,似乎也没有动摇陈凯歌的信念。“不成功,没关系,咱们接着再来,《梅兰芳》不是照样赢得了票房!”这是陈凯歌的经历。在陶经眼中,两位导演的气魄代表着他们当年“北影78级”的气质,“不服输!”

  那时候的电影学院在北京郊外的朱辛庄,晚上8:30以后就没有进城的公交车了。“我们打发时间的最好方法就是同学们聚在一起争论,不仅仅是谈论电影,更多的时候会讨论政治!”于是,“争论”成了当时非常重要的一课。争论中很多谬误的不清晰的东西就会明白,甚至擦出超越自身能力的火花。有的人逻辑性特别强,有的人擅长声情并茂,有人记人记事能力让人瞠目结舌,还有的用体力打持久战,最终他有力气说了最后一句话而占了上风。“每个人都不可能服气的,为了在下次争论中取胜,私下就会不断反思并且饿补知识,找到支撑自己的观点,争取下次辩赢对方!”在陶经心中,这一经历对于“78级”电影人的后来发展有着不小的功劳。

  不过,大学毕业后,担任电影录音师的陶经,谈到与张艺谋、陈凯歌等导演的合作时,却一再强调,作为电影的声音创作者不能作太彰显个人的个性喜好,坚持或者放弃,都不如妥协来得更智慧。“毕竟,电影要成为一种艺术作品,便需要有独特的精神世界、独特的情感、独特的风格,这样才能打动观众、带给人们真正的精神盛宴。电影又不像绘画,它不可能完全通过一个人创作完成,而需要导演、美术、摄影、录音、演员等等众人合力完成,那么要想达到统一,每个人就需要找准自己的定位。如果每个人都要彰显自己的创作风格,可想而知出来的作品会怎样!”

  自《英雄》之后,中国电影开始了产业化的制作方式。“进入公司化的规模管理,就好比启动一架高速运转的机器,我们只是促进机器顺利运转中的一个个零件。如果你非要特别,为了彰显自己而与众不同,那么本来运转很畅通的机器,就因为这一个突出的零件,很可能就功亏一篑了。”

  在陶经看来,学会妥协才会抓住重要的东西。在参与《功夫之王》的制作过程中,因为是第一次参与和美国人合作的片子。“在声音制作上,西方要求比较直接和单一,这在东方是不太能接受的,但我必须要接受。因为北美的年轻观众需要单一、需要经常有音乐的刺激。而声音动效的细节,如有很东方形而上的设计,美国观众观看时就会变得糊涂。那么我就需要在二者之中平衡。其中一场精彩的打斗戏,整个背景声音随着打斗式样的变化而有强烈设计的变化,东方人听了才会兴奋。但考虑到西方人对音乐的坚持,我就舍弃了鹤拳独特的水、鸟、风吹芦苇的背景声,而极致地做了其它两个拳法的打斗背景声音。”陶经谈到,妥协是要讲究学问的,在坚持的过程中,学会舍弃,但不能拿原则去交换。

  关系VS情感

  在国产大片中,自《英雄》开始,观众们开始注意到国产电影中音效的特殊渲染力。在《英雄》片尾,万箭齐发,射穿瓦片、钉在木柱上、椅子上、人身上,透过各种声音而感触到那种揪心的疼痛感,至今令人记忆犹新。作为这一杰作的创作者陶经,谈到声音效果的设计时,满腹感情,“当时,我在想箭射出去以后,它应该像一群魔鬼扑了出去。所以在这一段我加上了海豚的叫声,因为想来想去海豚的声音跟箭飞行的声音有些相像。这样让人感觉箭是有灵性的东西,像凌厉的小魔鬼一样刺了出去。”声音也是讲究情感的。因此,在奥运会开幕式挑选演员中,他不太看重某个人的声音好听不好听,更看重的是这个人声带里面发出来的声音给人什么感觉和情感,“现在,很多演员在声音上应该再‘放’下来一点,别提着气,打开饱满的共鸣腔‘你妈让我来看看你⋯⋯’(中气十足),这个不行。观众一看你这个人纯粹是神经病,最起码不真诚。最生动的表现就是要传达出一种最真实、有诚意的情感,哪怕饰演一个坏人,甚至是在演一部夸张的喜剧。”

  在这种艺术创作氛围中,不乏性情中人,在日常的人与人交往中更多几分感性。而陶经作为上海人却显得过于理性,他一直恪守着上海人的处事态度:人与人之间先要搞清关系,认清利益点,接下来才能谈到情感。因此,在与张艺谋、陈凯歌等导演多年的合作中,他认为没有必要拿同学关系说事儿,大家在一起合作,只有导演和录音师的合作关系,其它都是合作之外的事儿。“像我跟凯歌和老谋的合作比较多,但你会发现私交再怎么好,做片子坚持原则都是第一位的!是不加任何这种情绪和感情色彩的,不然搞不清自己的位置关系,对大家可能都不利!”

  在与陶经交谈中,他会反复谈到规矩、规则。就比如他不喜欢喝大酒,“吃相很难看,才第一次见面,很多人只要到了酒桌上,就一下子以哥啊、妹啊相称,酒醉之后更放出大话,以后有什么事尽管说话。曾经没有什么关系的人,好像终于发现两个人DNA一样似的,表现得特有感情。于是,很多充满泡沫的许诺和不能公开的交易也便产生了!很多规则便也被打破了。”在陶经看来,“没有认清彼此的关系前,便一起‘袒胸露腹的’共事,这是一种赌注。也许我的上海处事原则,在中国的文化氛围中,显得有些冷漠,但总比最终被所谓信任的‘情感’伤害或感受无限的虚伪要好得多。”

  表扬“辛苦”是最差的认可

  画家陈丹青在接受媒体采访时曾说过,第五代电影人虽然最早在国际上拿奖,其实在电影意识上到很晚才比较国际化、比较靠谱。他们到中年才明白电影就是票房、是娱乐,此前都把电影当成很严肃的文艺问题。曾经特殊的时代注定了这代人的特质。因此,在谈到第五代电影人的成长印记时,上山下乡的知青生活总是绕不过的话题。这段历史在这一代人身上形成了深刻的烙印:革命精神!不服输!

  作为亲历者,陶经身上依然保持着那股劲儿。当他看到剧组里一些年轻的工作人员抱怨脏和累的时候,他会忍不住批评。“脏么?累么?比这脏、累不知多少倍的活,咱们都干过!” 考入北京电影学院前,陶经曾经在上海一个叫“星火农场”的地方劳动三年,经历过体力上的超负荷支撑、心理上忍受巨大压力的历练。这段经历,让陶经觉得是他们这代人特有的财富,永远都不会低头!

  当中国电影真正走向公司化制作之前,都是导演中心制,其次是美术、摄影、录音等主创,录音在当时剧组的地位可谓举足轻重。“公司化讲求的是商业价值,除了知名导演,明星演员、制片人的位置自然是最靠前的!”对于这种位置反差,陶经觉得很自然,“做好自己的分内事就好,现在对于每个人而言,就是要让你的工作变得更有商业价值!”

  在陶经的心中,至今都认为1987年他和陈凯歌合作的《孩子王》,是一部非常纯粹的电影,现在不可能再有那种纯粹了。伴随着商业化时代的到来,商业价值的最大反馈就是结果导向,结果就是以创造的经济利润为唯一衡量标准。作为声音总监,陶经更坚定的信守这一理念。不过,他与人的交往方式是鼓励式的,“你说得很准确!”、“你说得太对了!”、“你的想法很不错!”这些无意间使人充满信心的鼓励,让听者会更加振奋。

  在更多工作环节中,我们听到最多的鼓励也许就是,“你很辛苦!”对于这句平时的慰问句,陶经却大力反对,“这种话太坏了!一句辛苦就抹去了你身上所有的才华、以及你在工作中凸现出的创意! ”在陶经的概念里,辛苦是做成一件事情之前的最低层阶段,而做成一件事更多时候靠的是一个人的智慧和才华创意。而这种看似夸赞,实则贬损的定位,是调动人们发挥创造力的最大阻碍。这不是某个人的错,而是隐藏了很久的“中国哲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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