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棣华

　　李觏，宋朝著名功利主义思想家，他的理财思想很有见地，对当代仍有启示意义。

　　第一，全面否定“贵义而贱利”的儒家传统观念。

　　秦汉之后，贵义贱利和讳言财利成了主流观念。到唐末才有诗人白居易所言：“圣人非不好利也，利在于利万民；非不好富也，富在于富天下。”李觏充分肯定周礼的经济思想，赞成孔子足食足兵观点，指出财用的重要性，即“是则治国之实，必本于财用”；“贤圣之君，经济之士，必先富其国焉”。这在当时是反传统观点。他不仅认为人应当谈利——“人非利不生，曷为不可言”，而且主张应当谈“欲”——“欲者人之情，曷为不可言”。他同时认识到，人的欲与利的满足是没有止境的，如果没有制度制约，“则匹夫拟万乘之富或未足厌其心也。”

　　第二，土地是财富之母思想。

　　《平土书》反映了他的理想的土地制度。他认为仅仅知道粮食的重要性是不够的，土地才是基本问题。他说，“法制不立，土田不均，富者日长，贫者日削，虽有耒耜，谷不可得而食也”，道出了土地所有权的重要性。他否定了流传一千多年的“井田制”的美妙幻想。第一次指出了公田制的缺点：即“公田之耕或不尽力”，“藉谷之入，或有隐欺”，即既不利于生产，也不利于财政收入。他的土地思想是为了增加生产，创造财富，做到“人无遗力，地无遗利”、“谷出多而民用富”。

　　第三，新颖的财富分配思想。

　　他对于财富分配的贫富不均现象是十分关心的，对于“贫者无立锥之地而富者田连阡陌”，对于富人的穷奢极欲，他是很不满的。他反对富人的豪奢浪费，但不反对富人本身。他提出的解决贫富消费悬殊问题的办法却非常别致，要求“上下有等，奢侈有制，在势则尊，无列则贱”。即官僚要按照等级而有一定的享受，民众则应一律平等享受，不能特殊。这种没有政治地位的绝对平均主义消费观具有空想成份，是不能实现的。需要指出的是，他坚决反对打击富人。他认为，将那些通过商品生产和流通而发财致富的人列为打击对象是最不合理的。

　　第四，新颖的财富调控思想。

　　李觏把社会上从事工商业经营的人分为三类：一是豪强集团，他们“力过吏执，以利相倾”，他极不满这批人。二是富而不“强”的中等工商业富人，他赞成这类人。三是小手工艺者及小商贩，他认为应当限制他们，因为这类人多了，农业劳动力必然不足，影响生产。他特别反感冗食者，这些人包括释老、冗吏、巫医卜相、娼优角 等，这类人只增加消费，有害于农业生产。他主张用经济手段而非政治手段控制，减少除冗吏之外的冗食者。他还反对当时的盐茶专卖政策，坚持由私商经营，他充分认识到官商经营的危害。过去人们反对专卖政策的理由都是以“王者不与民争利”，他是第一个从贸易经济角度反对专卖政策的。他已经充分认识到自由市场竞争的好处。

　　(作者系东北财经大学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