恺撒与乞丐

　　石仁坪

　　即便是国际顶级机构投资者，也有让中小投资者“看笑话”的时候。当然，笑完了，还得想问题。

　　一位作家曾打过这样的比方：恺撒和乞丐的眼里同时吹进灰沙，如果乞丐的眼里的灰沙先溶化，或者先由泪水带出，他便清爽地看那恺撒苦恼地揉眼皮，拭泪水。单此一刻，乞丐比恺撒如意。庞大的机构投资者和中小投资者之间，也会有此等情景。

　　因为天然气期货价格大幅下跌，美国“不凋花”对冲基金(Amaranth)在两周内亏损了约60亿美元。而去年，Amaranth在天然气期货上赚了8亿美元，其交易员BrianHunter为此获得1亿美元奖金。

　　如果在市场中“比大小”，管理着95亿美元的Amaranth就像是恺撒，而中小投资者“管理的资产”就像恺撒面前的乞丐一样微不足道。但是这一次，恺撒栽了。陪着Amaranth一起栽的还有其他“恺撒”：高盛旗下的高盛动态机会基金在Amaranth中投入了2500万美元，摩根士丹利旗下的Institutional Fund of H edge Funds在Amaranth投资了1.236亿美元。

　　比Amaranth更“恺撒”的是创立于1994年的长期资本管理公司(LTCM)。LTCM的高层包括被誉为能“点石成金”的华尔街债务套利之父的梅里韦瑟、因期权定价公式斩获1997年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默顿和舒尔茨、前

财政部副部长及联储副主席莫里斯、前所罗门兄弟债券交易部主管罗森菲尔德。LTCM同样管理着数十亿美元的资产，而通过杠杆比率，其买卖的

证券金额达数千亿美元甚至超过万亿美元。

　　好大一个恺撒！然而灰沙吹进了他的眼睛，他没有揉出来。 1998年，在150个交易日内，LTCM亏损了43亿美元。

　　此时乞丐“如意”了：1.灰沙先溶化，或者先由眼泪带出来。他清爽地看着恺撒，感到如意。2.眼里的灰沙并没有先于恺撒解决掉，但是他可以精神胜利——恺撒也不过如此，我也并不冤枉，虽未能与恺撒同甘，至少可与恺撒共苦。

　　“乞丐”们甚至还可以引用巴菲特的话，说这帮恺撒只不过是一群猜对若干次硬币的大猩猩而已。巴菲特在1984年的一次演讲中这样描述这些“大猩猩”：

　　假设我们动员全美国2.25亿人明天早上每人赌1美元，猜一下抛出的一个硬币落到地上是正面还是反面，赢家可以从输家手中赢得1美元。每一天输家被淘汰出局，赢家则把所赢得的钱全部投入，作为第二天的赌注。经过十个早上的比赛，将有大约22万美国人在连续获胜，他们每人可赢得略微超过1000美元的钱。

　　如果赢家从输家手里得到相应的赌注，再过十天，将会有215位连续猜对20次的赢家，通过这一系列较量，他们每个人用1美元赢得100万美元之多。215位赢家赢得2.25亿美元。

　　一些工商管理学院的教授会不屑一顾地指出：即使是2.25亿只大猩猩参加同样的比赛，结果也会毫无二致，只不过赢家是连续猜对20次的215只狂妄自大的大猩猩而已。

　　LTCM 和Amaranth 在进入“215人”名单后，下一局，他们成了猜错的大猩猩。

　　在一番精神胜利法之后，乞丐需要思考的是，在这个与恺撒共存的市场中，如何分得一杯羹、一碗羹甚至更多，至少能够全身而退。

　　当看到“恺撒们”满眼是沙而感到“如意”的时候，中小投资者应对市场更加敬畏和审慎，而不是更不放在心上。事实上，又有多少乞丐眼里的灰沙能先溶化或由眼泪带出来？他们有多少机会？尤其是在中国市场。

　　比如股市，“跟庄”依然是许多中小投资者的主要投资思路，而“跟庄”的关键是在庄家出货之前跑掉，把眼里的沙子溶化或者由泪水带出来。但是到底有多少散户跑得比庄家快？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但跟庄者未必。

　　“庄”存在于机构投资者不健康的市场中。与美国等成熟市场相比，从投资者构成而言，中国市场还几乎是个散户市场。机构投资者数量不够多，种类不够丰富，更严重的是不够健康。而许多处于灰色地带的类机构投资者，更是在监管的法眼之外。正是机构投资者做了“庄”，散户跟着庄家干，庄家对着散户干。而“人多力量大”的道理在市场上行不通，因为散户毕竟是“散”户。

　　近两年机构投资者在国内市场开始“兴旺”起来，QFII、保险公司、银行系基金、社保基金纷纷进入资本市场，而管理层也在加强机构投资者的“建设”和监管。

　　在更加“机构化”的市场中，通过机构投资者的“信托责任”，散户与机构之间更加“亲密”而不是一个“跟着”一个“对着”。相对而言，机构的研究和投资水平要比散户高，即使是猜硬币，一个机构往往也能用几个“名额”来猜，机会要大一些。

　　另一方面，机构“倒下”了往往还有政府和其他机构撑腰。LTCM倒下后，美联储出面安排，以美林、摩根为首的15家国际性金融机构注资37.25亿美元购买了LTCM的90%股权，共同接管了该公司。LTCM避免了倒闭的厄运。

　　为了防止“不凋花”Amaranth凋谢，摩根大通和对冲基金Citadel Investment Group LLC接管了其巨亏源头

能源投资组合，这两家新所有者将分担盈亏。Citadel管理的资产有120亿美元，是另一个“恺撒”。

　　这对于投资了Amaranth的人来讲无疑是个好消息。如果是散户单干，凋谢就凋谢了，何处求东风？当然，对冲基金的门槛也不是一般散户能跨进去的，好在还是有很多机构的门槛不那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