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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经纵横

华西村暴富之谜 带头人是关键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7月15日 21:24 经济观察报

  中国有90多万个村庄,每个村庄都有一个村支部书记,吴仁宝可能是任职最长也是最著名的一个。他28岁起担任江苏省江阴市华西村书记,直到48年后才宣布退休,然后把这个职位又传给了自己的第四个儿子。

  在他的治下,华西村从1960年代开始就成为“全国典型”。他刚上任时,这个苏南小乡村负债2.5万元,而退休的时候,已拥有固定资产30亿元,村办企业58家,全村2000多名村民人均年收入6000美元,每户均“分配”到了一辆小轿车,还有一座400平方米以上的别墅。圣西门的大同世界与毛泽东的人民公社理想似乎在华西村真的实现了。

  尽管吴仁宝只读过几天私塾,但他被周围的人公认为是一个“农民政治家”。他能通过读报和看电视新闻,把准住政治的脉搏,在48年时间里,华西村几乎是每个历史时期的中国农村典型:从“农业学大寨”先进典型,到科学种田典型、乡镇企业典型、扶贫先进典型、精神文明建设典型……在他退休前,中央提倡“

三个代表”,吴仁宝当即组织创作出3个剧本,歌颂“三个代表”。

  吴仁宝坦承,1958年“浮夸风”时他虚报过产量,从1960年代起,华西村就是“全国学大寨”的“一面红旗”,在1975年10月26日的《人民日报》上,新华社记者曾用充满激情的笔触描写过华西村:“华西大队认真学大寨十一年,过去粮食亩产超一吨,今年可达2400斤。吴仁宝同志向自己提出了五项要求……四是百分之八十的力量用于抓农业。除此之外,还要建立一万人的理论队伍,一万人的科学技术队伍。他把自己的蓝图编成了一首诗:九十万人民心向党,七十万亩田成方,六万山地换新装,五业发展六畜旺,社员人人喜洋洋。”

  这样的报道充斥了一大串看上去很确凿、闪闪发光的数据,它曾经引得81岁的文学家叶圣陶激动不已,这位江阴人据此写了一首很长的赞美诗,其中有“仁宝同志江阴众,英雄业绩维仔肩,更思举国数千县,孰不能如江阴焉”之句。而事实上,吴仁宝在高调学大寨的同时,却又干着另一些“见不得人”的工作,他抽调20个人在村里偷偷办起了小五金厂。“当时可千万不能让外面知道,正是割资本主义尾巴的时候呢。”他的大儿子吴协东回忆说,“田里红旗飘飘、喇叭声声,检查的同志走了,我们转身也进了工厂。”

  为什么冒险搞工业?因为种田挣不到钱。当时全村人拼死拼活,农业总产值24万元,而只用20个人办的小五金厂,3年后就达到了24万元的产值。吴仁宝这么干,当然要冒风险,他曾经当上过江阴县的县委书记和江苏省委委员,但是却在一次选举中意外落马,他回到村里,继续当他的村支书。

  1978年,“文革”过后,改革开放前夕,华西村盘点家底,共有固定资产100万元,银行存款100万元,另外还存有3年的口粮,而在当时,一包烟的价格是0.2元,整个江阴县的工农业总产值也仅仅数亿。

  当时,全国各地都在搞“分田到户、土地承包”的改革,吴仁宝外出考察一圈回来后,却拒绝把村里的田分给个人,他说,按华西村的情况再怎么分田调动积极性也没法致富,他决定马上创办一个打农药用的喷雾器厂,1984年,光这一个厂,净赚200万元。

  华西村真正完成原始积累,应该在1992年。当时,邓小平南巡讲话在报纸和电视上发表了,吴仁宝当天晚上就把村里的干部召集起来,会议开到凌晨两点,他判断全国经济要大发展,于是下令动员一切资金,囤积3个月的原材料。吴仁宝此前一直坚持“既无外债,也无内债”,这次却破天荒地向外借款1000万元用于周转,华西村究竟动用了多少资金,如何筹措,最后又赚了多少钱,一直是个谜。吴协东后来只透露了一个数据,“村里当时购进的铝锭6000多元/吨,3个月后就涨到了1.8万多元/吨。”

  华西村完成的另一个动作,就是以村办之企业,染指历来国家垄断的烟草制造业。吴仁宝利用他的影响力,特批出一种以“华西村”命名的香烟,由淮阴卷烟厂生产、华西村宝昌化纤公司总经销,再由江阴市烟草专卖局专卖。在1995年前后,仅此一项,华西村不需投入一分钱,从中可分享大约2000万元的纯利润。

  1999年,华西村股票上市,这是中国第一个在资本市场上融资的村庄,华西村发行3500万股,共筹资2.9亿元。

  2002年,吴仁宝投入12亿元,在河北唐山兴建年产量120万吨的“北钢”。

  “政治优势要为经济建设服务,”吴仁宝从来不讳言他的政治经济学,“这一点华西村从来没有动摇过。”

  在很长一段时间,华西村与天津的大邱庄并称“北大南华”,它们的发展模式都非常相似,有一个强权而有政治智慧的领导者,以经营企业的思路来治理乡村,依靠发展重工业迅速致富。所不同的是,北方的禹作敏发达后骄横一时,与地方政府关系恶劣,最后被强行拉下马,落得个狱中郁死的下场。而吴仁宝则要圆润得多,江阴的地方官员说,“吴仁宝在官场上很少树敌,即使是镇里的领导到华西去,吴仁宝也从不因其官小而轻慢,这点他和禹作敏完全不同。”

  吴仁宝还专门组建了一个“特色艺术团”,专门用来招待上面来的领导。当过副团长的计丽静曾经说起这样一个细节:剧团备有一个特别节目《三杯美酒敬亲人》,一般团里接到通知演这个节目,肯定是有大领导来,这个节目的创意,是在表演进行中斟上三杯,突然下到台前敬酒,猝不及防之下,领导往往一愣,随即开怀大笑,这是一个宾主尽欢的时刻。

  中国民营公司的成长从一开始就有两个源头,一是华西式的乡村集体政权及其企业组织,二是鲁冠球工厂式的自主创业型企业。在二十多年里,吴仁宝和鲁冠球是中国乡镇企业最耀眼的“双子

星座”,但是他们的起点却相去甚远,前者始终依托在村级政府的肌体上,而后者的崛起则大半是个人创造。这种差异在一开始并不起眼,甚至在相当长的时间里,连他们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乡镇企业”一直是他们共用的一个概念,直到“企业产权”的归属成为一个问题时,他们的命运才开始向不同的方向飞奔。鲁冠球已完成了产权的家族化改造,而仁宝模式的未来则仍然让人好奇。

  吴仁宝共有4子1女,4个儿子分别名为协东、协德、协平、协恩,据说是分别寓纪念毛泽东、朱德、邓小平、周恩来之意。早年,吴仁宝曾经为他的子女们指定职业说,“大儿子协东做木匠,二儿子协德做泥瓦匠,女儿学裁缝。”理由是,“有这几门手艺,家里可以自己盖房子、缝衣服,吃穿住都不愁。”但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能把一个穷村庄搞成那么大的一个产业,而且有机会传给自己的孩子们。星转斗移,当他退休的时候,华西集团内部的分工是这样的:协东主管建筑装潢公司,协德主政

钢铁产业,女儿凤英身为服装公司总经理,协平打理旅游服务公司,四儿子协恩则径直接了他的班。如果从经营控制权的角度来看,集体性质的华西村已经成了吴氏一门的家族企业。

  2005年,吴仁宝退休后,有记者采访他的家,曾经细致地描写道:“楼下共三间房,楼上卧室,没什么家具,也没法放家具,因为所有的房间墙壁上,都挂满几排照片,全部是前来视察的各级领导与吴仁宝的合影。每天傍晚6时过后,76岁的吴仁宝归家,吃一碗只放油盐的清汤挂面、夹一块只蘸些酱油的白豆腐,再剥两只茶叶蛋,只吃蛋白不吃蛋黄。”

  来源:经济观察报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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